梁宜贞绕着石棺走一圈,仔细查视,没有任何纹样,也没有任何文字。
意料之中。
但有种预感,意料之外的事,就在棺中等着她。
这是下墓人的预感。
她深吸一口气,再不舍耽搁半刻,双手紧握工具开棺。
细锥与小铁锤碰撞,发出铿铿声,细碎却扎实。这样的声音,说明石棺的材质上乘。
沿着石棺敲一圈,梁宜贞又取出不知名的膏状物在缝隙间涂抹。
这是为了保护石棺,未免因人为摩擦而有丝毫损坏。
她越发专注,没有丝毫急躁。
秘密要知晓,棺椁也要保护。不管不顾的那是盗墓贼,与她有本质区别。
一圈涂抹罢,她双手扶紧棺盖,借着巧力渐渐推开。
棺中之物一点一点露出,她心脏一噗一噗地跳。
果然…
意料之外!
梁宜贞的脸一瞬僵住。费了这么大劲,竟是…
空棺!
连衣冠冢都不算!空空如也,除了与周围一样的空气,再无其他。
这算什么?
外面弄得秘密重重,竟是耍她么?也并没有被盗过的痕迹啊。
梁宜贞受了刺激,一跺脚翻身跨入空棺,开始四角查验。
一定还有别的机关吧。
但事实是,并没有。
怎么会这样?
梁宜贞一瞬泄气,枕着头向后一倒,横躺棺中。
身子忽一僵。
等等!
那是什么?
棺盖之上似乎贴着条状物,火折子照着,看起来金光闪闪的。
自己不是躺下,哪里会看到这个?
这不是机关,是盲点。
算计的,是人心。
墓主人啊…果然是很厉害的人吧。
她探身过去,小心翼翼摸索。手一顿,像是绢帛材质。
取来一看,
脸唰地青了。
这的确是绢帛,黄灿灿的绢帛。其上还有字,整座墓穴唯一的字。
这是…圣旨!
第一百九十四章 圣旨(划重重重点)
梁宜贞一口气提上喉头,双手颤颤。
圣旨其实没那么可怕,她见过很多圣旨,哪座帝陵没圣旨呢?
但眼前的不同。
它不仅是圣旨,还是新的圣旨。看绢帛成色,不过十来年。
十来年…
先皇自有陵寝,而如今的陛下正值盛年。
那么这座陵墓…是谁?
梁宜贞咽了咽喉头,屏住呼吸,将圣旨渐渐展开。
是…先皇下的圣旨。
内容…
梁宜贞一瞬捂住嘴。
圣旨中提及的,是崇德太子!那个谋逆弑父,惨死于天眷政变的先太子!
墓主人竟是他!
梁宜贞继续看,越看越惊讶,越看呼吸越急促。
能解释了…
一切都能解释了…
晋阳侯府的秘密、梁南渚的秘密、墓穴的怪异…都能解释了!
…………
耳室中。
黑漆漆,静悄悄。
梁南渚爬出棺材,打个呵欠。一旁的棺材半开,其中空空如也,陪葬的绢帛衣物有些凌乱。
他撑着棺材看一晌,呵笑:
“挺机灵啊。”
…………
主墓室的石棺像开一半的盒子,梁宜贞缩在其中,握紧圣旨,周身冷汗直冒。
时间一点一点过,但人陷在震惊中,并不能抽离半分。
“看见了?”
梁南渚的声音忽自棺外来,轻飘飘的。
他手肘撑着棺沿,垂眸看她。还是那副好皮相,星辰之眸,俊朗轮廓。
梁宜贞一惊,圣旨都吓掉了。
她忙拾起护在心口,一双大眼惊恐看他。
梁南渚轻笑一下,手掌一撑坐上半开棺盖,一只脚踏上棺沿。
“小白眼狼,”他轩眉,“敢看,不敢接受啊?”
梁宜贞坐在棺中,与他蹙眉对视。
眼前之人变得陌生。他是谁?晋阳侯世孙?她的大哥?还是…其他人?
她有些莫名的火气,心头发酸。一口气上来,眼圈憋得发红。
“骗子!”
圣旨朝他狠砸去。
梁南渚敏捷接住,把玩一阵,放回棺中。他只看着她,不见生气,也不见惊惶,只是看着她。
梁宜贞狠狠喘气,一双大眼瞪上:
“若不是我开棺,你打算瞒我多久?十年?二十年?一辈子?”
“不需要那么久。”他道。语气虽轻,却斩钉截铁。
她鼻息哼笑:
“你一直都在骗我!从西角楼开始,你就一直在骗我!你们都骗我!你不是你,他不是他…”
梁宜贞一把扯下裹头的绢帛,砸他:
“你戴才合适!这样更没人知道你是谁了!”
“你是觉着我笨,还是不值得信任?如此大事,一直骗我!”她一把狠拍他小腿,“放尊重些,你怎么坐的!这是你亲爹!”
爹…
他的亲爹。
崇,德,太,子。
梁南渚眸子颤了颤,微微发红。
爹…太久了,他只唤另一人为爹。而亲爹,只能是秘密。
危险的秘密。
他深吸一口气,垂眸睨她:
“尊重不在这些上。”
语气举重若轻。
梁宜贞周身一僵。
不在这些上,那在什么上呢?他说要渡的公道上么?
她吸一口气,举起圣旨:
“这到底怎么回事?”
梁宜贞凝视他,几乎是质问,似乎他们之间不该有秘密。
但这想法很荒唐。他凭什么信她呢?原主可是下毒害过他性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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