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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送走大姐与小弟,梁宜贞心中欢喜,回房后又兀自吃了几盏酒。睡到此时,已是日上三竿。
屋中酒气未散,穗穗剪了两枝新开的海棠插屏,花香并着酒香,自是一番春眠不觉晓。
梁宜贞自被中伸出胳膊,留些残醉神态,迷蒙睡眼睁睁闭闭,盈盈可爱。
“穗穗,什么时辰了?”她初初醒来,口齿不清。
穗穗咧嘴笑了笑:
“已过辰时了,小姐还睡呢!不是说今日有要紧事么?”
要紧事!
梁宜贞一惊,噌地起身。
是了!昨日在公主墓得了半截嫣红璎珞穗子,该顺着线索查明的。
她自枕头下摸出穗子,细细审视。穗子的丝线不像市井之物,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她扯下一根丝线,唤道:
“穗穗,你往凌波哥府上去一趟,将这丝线给他。就说……我想打璎珞玩,问他这丝线哪里产的?”
说罢,梁宜贞又匆匆取了纸笔,画下璎珞的编织方式。
她塞入信封,并丝线一同装了,又道:
“这结子我也不会打,让他找人帮我看看。”
她递给穗穗,压低了声音:
“不许给旁人看噢,省得人家笑话我手笨!”
穗穗立马将信封揣在怀里,郑重点头,噔噔便跑着去了。
小姐吩咐的事,自是一刻也不敢耽误。
等待的时辰过得很慢,近午时了,穗穗才带着鄢凌波的消息回来。
第二十二章 凶手的痕迹
梁宜贞兴奋迎上去,想不到鄢凌波真会帮她!
他们不过是知晓彼此的秘密,做了个守口如瓶的交换,即使不帮她,她也不会出去胡说。
但他帮了!
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鄢凌波的确仗义,对梁宜贞超乎常人的好;二是,他也想知晓真相。
不论哪种可能,在梁宜贞看来,都很蹊跷。没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也没人会无缘无故对命案好奇。
鄢凌波,一定与晋阳侯府有着某种联系,只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梁宜贞迫不及待拆开信封,细细看来。
据鄢凌波所言,丝线并非外边买的,而是三年前宫里赏下,晋阳侯府各房都分了些。当时还是经他的商队护送入川宁,故而印象极深。
这也再一次印证,祸起萧墙,凶手是府里人。
至于那个穗子,编织方式为汉中特有,川宁倒是少见。
“穗穗,”梁宜贞就着蜡烛烧掉信笺,“我记得,三婶母是汉中人?”
穗穗思索半刻,点了点头:
“似乎是呢!前些年还带小少爷回过娘家。对了,小姐案头那只蓝田玉的毛笔,就是三夫人当时带回来的。小姐忘了?”
“时日一长,大概是忘了。”梁宜贞蹙眉,目光落在蓝田玉毛笔上。
穗穗亦看了眼,仰头撅嘴道:
“也是!本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屋里宫中赐下的还一大堆,谁有心思在意这个?也不用这笔学写字!”
“学?”梁宜贞猛地抬起双眼,一把抱住穗穗,“穗穗真聪明!”
穗穗莫名地开心激动,却一脸不明所以。
梁宜贞道:
“近花朝了,咱们去三婶母那里,要她教咱们打春穗!”
“好啊!好啊!”穗穗拍着手,“到时候挂出来,小姐的春穗定是最好看的。”
梁宜贞笑了笑,又蹙了蹙眉。
好不好看不要紧,她只盼是自己多心。否则南清那小子,日后该如何自处?如何在晋阳侯府立足呢?
她整了整神色,尽量让自己显得朝气蓬勃。
一路之上,桃李芬芳,春色比前日更浓更艳,她却无心赏春了。这是她第一回,为了家人而心情沉重。
这感觉,不大好。活人,也很麻烦啊。
三房这里才用罢午饭。三老爷自是公务缠身,留下薛氏母子,在紫藤架下吃茶闲话。
听报梁宜贞来,薛氏还不曾说话,却是梁南清噌地蹦起。
“二姐来了!”他眼睛一亮,“我去迎她!”
眨眼的功夫,只见梁南清一脸崇拜,拥着梁宜贞往院子去。
梁宜贞看他天真机灵,心情复杂。她递上两壶青梅子酒,只道:
“小弟昨日说好,便给你带了些。也不多,你吃完了,再来找我就是。”
梁南清开心接过,拎到母亲面前:
“母亲你看,二姐给的酒呢!”
薛氏揽他坐下,笑道:
“瞧你一脸狗腿样!还是宜贞有办法,一顿酒就将你小子喝懂事了。看你日后还寻不寻二姐的麻烦!”
梁南清又起身,拉着梁宜贞坐:
“如今二姐是我师傅呢!我师傅很厉害的!”
梁宜贞亦笑道:
“小时候打打闹闹才见得亲近,三婶母莫怪小弟。”
薛氏一惊,旋即又拉着她上下打量:
“宜贞自棺中复生醒来,还真是不同了啊!听南清这小子说,昨日你们三姐弟吃酒,还怕我生气。要我说,吃酒有什么?你们如今亲亲爱爱,可不比什么都强!你们祖母也能省些心不是?”
她含笑,接着道:
“得了!我这里是没忌讳的,他老子又不在。我这会子就去厨房吩咐一桌酒菜,宜贞留下吃饭。”
薛氏向来热情圆滑,倒并未见出什么异样。
梁宜贞心下着急,一把拉住她,只撒娇道:
“三婶母别走!我今日有事求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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