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擅长修复的是南朝瓷器。至于书画,虽不敢称第一,却也是顶尖的手艺。
只见她娴熟套上手套,细细抚过。
此间珍贵颜料的填补辨认,对光线要求也极高。火光太强,修复便有色差;灯火太弱又看不清。
偏偏要这天时地利的清润月光才好,故而一幅画作的修复极耗光景,也耗眼睛。
梁宜贞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动,忽听天窗几声暗响。
她手指一顿,瞬间揪紧心。
第二百四十一章 登徒子
穗穗不出所料,趴在案头熟睡。此时屋中鸦雀无声,只怕一根针落地亦能听得分明。
梁宜贞提起一口气,缓缓着朝天窗探眼睛。
她捻了裙子,猫着腰过去,只见合上的窗棂正嘎吱微动,不由得更加紧张。
害她的人这就坐不住了?
还未至深夜呢,这时候来,不怕撞个正着?
眼看天窗越发松动,梁宜贞四下看看,不及多想,一个转身上床假寐。
哒!
细小干脆的落地声。
又闻着倒水吃水,青瓷茶壶搁上茶盘的声音。
梁宜贞凝眉,越发抓紧被褥。
如今的贼人,都嚣张到此等地步了?
只闻那人接着踱步,似在屋中转了一圈,才渐渐向床铺行来。
梁宜贞屏息,手指已渐渐伸到枕头底下,齐齐一排弹丸。烟雾弹、痒粉弹、辣椒弹…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她做不出来的。
脚步越来越近,却在床边顿住。
忽而,
就在她要拿弹丸之时,身后人就着被褥将她一把束住,逼得人动弹不得,冷汗唰地直冒。
那人的脸自身后凑上来,下颌抵着她的颈窝。
吐气道:
“拿什么呢?”
这声音…
梁宜贞一瞬松气,半刻,又猛提起:
“你来作甚?!”
她办转过脸,恰好对上梁南渚月光下的侧颜。清光如水,在熟悉的轮廓上流连。
她呆看了半晌,蓦地垂下眸子。女孩子今晚吃过酒,面颊本就微红,这会子更甚。
加之酒气上来,身子又烫。虽隔着被褥,却足够让人神思昏昏,心肝荡漾。
女孩子凝眉,扭了扭身子:
“先放开我!”
梁南渚咽了咽喉头,想放开她,却又舍不得,只拉着脸道:
“放了你,等着你拿一排弹丸挨着炸我啊?”
说罢,腾出一只手撩开软枕。
梁宜贞唇角一绷,似被捉赃的贼。
她干笑两声:
“我一个女孩子独居,还不得防着点贼人?”
她侧眼瞥过他:
“若是遇上个什么登徒子,也好自救是不是?”
“登徒子?”
这祸害,如今敢暗讽他是登徒子了?
原本想做个柳下惠,既然不领情,倒不如让她见识见识何为登徒子。
思及此处,心头又暗爽。
女孩子似个热乎乎的面人儿,软在他怀里。面颊粉嫩,透着比往日更热烈的红。秀气的唇瓣紧闭,直让人想撬开。
梁南渚心下一动微微钩唇,目光凝向她,眸子半眯,鼻尖渐渐凑近。
就在要碰到她面颊时,蓦地一顿。他深深朝她嗅了一回,脖颈间的酒气渐渐如鼻。
一时眉头深锁:
“你吃酒了?”
梁宜贞周身都紧了,面颊的绯红直漫道耳根:
“关…关你何事?”
他一把放开,转过她身子对着自己,这会子又像一个大哥。
只说教道:
“才多大?谁准你吃酒的?”
“这还用谁准?”梁宜贞挑眼看他,“想吃便吃咯。”
梁南渚无语,捏紧她的肩:
“我不在的时候不许吃酒。女孩子家家,吃醉怎生了得?”
梁宜贞见他着急的样子颇是可笑,竟忍不住噗嗤:
“这是鉴鸿司,便是吃醉又有甚关系,四周都是女孩子。”
她凑上脸冲着他玩味地笑,又压低声音:
“除了你,还有哪个登徒子敢夜闯鉴鸿司?还说什么你在的时候才能吃酒,嗯…我可不敢。”
梁宜贞说罢,灵巧地溜下床,奔到书案前收画。
“穿鞋!”梁南渚摇摇头,一脚把绣鞋踢到书案底。
梁宜贞咧嘴笑了笑,蹭着足尖穿鞋。
“大哥深夜来此究竟何事?”她一面穿一面道,“不会只是想妹妹了吧?”
梁南渚呸了声:
“少自作多情。听说你惹事了,老子来看看笑话。”
梁宜贞一愣:
“不是让春卿少爷保密的么,却还是同你讲了啊?”
梁南渚行过去,拍她脑门一下:
“还用他说?如今随便逮个人就知道你梁宜贞干的好事。一来就给我丢脸,恶名远扬啊。”
梁宜贞吐吐舌:
“总有给你长脸的时候。”
“哟!”梁南渚抱臂,“那我等着哦。”
梁宜贞轩眉点头:
“回国子监等着吧。”
梁南渚却站着不动。
她看向他:
“还站着作甚?我没事的,大哥别担心,你快回去吧。若是被人发现才真有事呢!”
他依旧不动:
“既然你没事,那就跟我走吧。”
梁宜贞卷画的手一顿:
“去哪里?”
他替她递过樟木匣子装画:
“你该不会忘了,咱们还有一处墓没下吧?”
梁宜贞反应过来,猛一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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