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南渚一梗。
这祸害是在嫌弃他?
他凝住她,渐渐凑近:
“你说我没用?”
梁宜贞猛咬住下唇,面色紧绷。自己一得意就说错话,不会又惹着他了吧?!
她眸子转了转,忽咧嘴一笑:
“我…我心疼大哥嘛。”
他亦勾唇,眸子微眯:
“哦——我也心疼你。”
说罢冲着门外高唤:
“腾子,上灶台!”
眨眼间,腾子真架起一方灶台,还取了锅碗瓢盆、柴米油盐。
梁宜贞眼睛都直了。
苏敬亭憋笑,悄声朝梁宜贞道:
“你由着他吧,他不放心我,吃飞醋呢!你再赶他,指不定作出什么荒唐事。”
梁宜贞心下一紧,一抹红晕直飞上耳根,只觉面颊烫得厉害。
不待她回神,梁南渚背身张开双臂:
“愣着干什么?给老子系围裙。”
梁宜贞一怔,忙噔噔过去。围裙缓缓环过他的腰,指尖若有若无地触碰。
好腰身啊…
梁南渚满意笑笑,抄起锅铲:
“你们慢慢安排,本世孙保障后勤。”
苏敬亭笑着伸出脑袋:
“我要吃你们川宁的鱼香肉丝。”
话音未落,梁南渚一锅铲砸去
“没你的份!”
第二百六十三章 焦虑
那一晚,梁南渚一会儿便上一盘菜,一会儿便上一盘菜,看得梁宜贞眼睛都直了。
她从不知道,大哥的厨艺已突飞猛进到这种程度!
这还是那个春日里连煮个抄手都费劲的大哥么?!多少酒楼的大厨都赶不上吧!
梁南渚见她惊讶,颇是得意,一面做菜一面不住朝那头瞟。
苏敬亭倒是十分不爽,一大桌子硬菜,偏偏半筷子不让他动,偷着吃两口还能被发现!这日子过得没劲。
如此,倒是全心投在商量入尸城一事。
…………
姜家亦入夜。
姜云州院门前只挂了两盏灯笼,屋中灯火也有些昏暗。
姜家清贵,素来被皇帝夸赞节俭,这点面子总还是要做。做起来也容易。
“大人,”管事的立在门外,声音微微发颤,“您的药好了。”
姜云州嗯了声,示意他进来。
那药暗红暗红的,冒着腾腾热气,还散发着一股血腥味。
姜云州凝了凝眉,闭上眼一饮而尽。只觉喉头一股刺激,膻得慌。他就着手边清茶压了压,方才缓过些。
“大人的伤…”管事的顿了顿,一时哽咽,叹口气,“我替大人上药吧。”
姜云州面无表情嗯了声,背身对着管事。
衣衫剥下,露出清瘦露骨的后肩,肩头肌肤竟已大片腐烂,还散发着腐尸的腥臭。
管事的日日见着,还是免不得一阵干呕。他强咬着牙才能勉强上药,手却不住颤抖。
姜云州微蹙眉头,想象着身后管事的表情,心中噌噌冒苦水。
“叔,我如今…像个怪物吧…”
他语气却平静,带着习惯性的压迫,却又十分可怜。
管事手一顿,心中猛一阵酸:
“会好起来的,大人。您是为了皇上与太后,为了江山社稷,您不是怪物,是功臣!是英雄!”
“您看,”管事强撑着笑了笑,“咱们不是寻到个好方子么?我瞧着,腐肉…腐肉渐少,已…已经见好了。”
姜云州眼睛一亮:
“果真么?”
管事心头一堵,旋即笃定点头:
“真的,大人。我日日见着您的伤,还能不清楚么?”
姜云州长长吐出一口气,紧蹙的眉头也渐渐舒展:
“那就好…那就好…”
“只是,”他眉心又凝住,“城中少女接连失踪,怕是兜不住了,要紧赶着寻个替罪羊才是。”
管事连连颔首称是。
姜云州又叹一声:
“你也是,办事怎么如此不当心?郊外那些女娃也就罢了,没爹疼没娘管的,丢了就丢了,也不会有人起疑。
偏偏那夜,怎就看上鉴鸿司的女学生?于家报案到大理寺,想不理都不行!”
管事面色也不大好,只蹙眉道:
“那日大人的病情厉害了些,实在来不及去郊外找女娃。正巧街边有一个,便顺手抓了做药。
不过大人放心,半丝痕迹也没留,绝不会查到大人头上!”
他顿了顿,深呼吸:
“便是真能顺藤摸瓜查到姜府,我自去顶着就是,左右一条贱命,早晚要为姜家死而后已的。
只是…”
管事目光凝上姜云州的伤,霎时红了双眼,一汪水儿只在眼眶中打转:
“我若去了,谁来替大人上药、操持?”
姜云州气息沉住:
“叔,你为姜家辛苦大半辈子,别这样说。”
管事一怔,心头一阵暖意。
朝野上下,都说姜大人铁腕手段不近人情,可对于旧人,还是十分宽厚。
而姜云州心里,却是一阵冷笑。
只怕这管事是会错了意。
他若去了,自有旁人来上药、来操持。
姜云州深得太后信任。他要用人,上赶着巴结奉承的多的是,哪里就缺个年迈无用的老奴?
不过这老奴儿有心出头,他自然也不会拦着。顺水推舟,施以温情,这些老奴儿,最信个温情。
姜云州又看一眼空荡荡的药碗,残药依旧散发着血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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