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茯苓蓦地一顿,眉头又渐渐紧锁:
“不过,小姐与抚顺王的婚约只是姜大人口头提起,还没过过礼呢。这…如今的境况,太后若反水不认…”
“她已经反水不认了。”姜素问冷着一张脸,声音也冷,“但王爷认我。娶亲的终究是王爷,只要王爷心里有我,这桩婚事就不算完。”
茯苓试探看她,只觉小姐的样子有些可怕。
她咬咬牙,道:
“小姐,我说句不中听的话。王爷是敦厚老实,也可靠,可…他那个样子,哪能做自己的主啊?”
别的王爷建功立业,威名远扬。偏偏这个抚顺王,没什么本事,一切恩典都是靠着太后的宠爱。
他哪敢忤逆太后啊!
姜素问目光平视,下巴抬了抬:
“他是做不了自己的主,但现在有我。我只能拼这一把了。”
茯苓猛一个寒颤,有些不敢看姜素问。她的眼神,要杀人似的,和…和姜大人好像…好像…
…………
午后,梁宜贞从私宅回鉴鸿司上课。
夫子在上头高谈阔论,底下坐了一大片女学生。睡的睡,聊的聊,认真听讲的不过十人不到。
这夫子白须苍苍,略微佝偻,在讲台上慢悠悠踱步。
他年纪大了,向来不爱管她们,也知道其中不少女孩子,不过是为了鉴鸿司的光环加身,日后说亲更体面些。
故而,有心学的自会学,无心学的管也没用。于是便撒开手不管,也乐得轻松。
杨淑尔立起讲义挡住脸,手肘怼了怼梁宜贞,低声道:
“今日姜素问在谢夫子庭院前撒泼,你是没看到!她哭得撕心裂肺,谢夫子偏不见。那场面…”
她咂嘴摇头,又道:
“说来,她哥的事也与你有关。你近日当心些,我怕她打击报复。”
梁宜贞亦立起讲义,凑过去嘀咕:
“我知道。不过,她就是想整我,也没机会啊。过会子下课,我还要去照顾我哥,哪还留在鉴鸿司等她找茬?
对了,今夜我不回了,我让穗穗在床上假扮我。值夜的嬷嬷来,你可得帮我打掩护啊。”
杨淑尔一惊:
“这都多少天了,怎么还去?世孙还没好利索?要不要紧?”
梁宜贞看她两眼:
“你慌什么?”
杨淑尔一愣:
“没…没慌啊。”
梁宜贞打量她一晌,又道:
“他好是好了。只是不知抽什么风,非说有要紧事和我说,还一脸神秘!”
她叹口气,双手托腮:
“他到底要说什么呢?”
“梁宜贞。”忽听夫子的声音,“你来背诵一回。”
第二百七十四章 欠你的总要还
梁宜贞一惊,噌地站起,一面不停朝杨淑尔使眼色。
背诵哪一段啊?
她适才根本就没听啊!
杨淑尔方才与她说话,比她听的还少,哪里知道?!
这厢只耸耸肩,把头埋进讲义中。
梁宜贞扶额,一脸尴尬对着夫子,咧嘴一笑。
夫子轻哼一声:
“还笑?!学学前排睡觉的学生,自己不学别影响别人!”
梁宜贞点点头,看上去有些怂。
后排有女孩子憋笑:
“夫子,那睡觉的也影响啊!方巧巧打呼呢!”
话音刚落,教室一片哄笑。
夫子有些无奈,等她们笑完又接着讲。一堂课也就混乱荒唐地过去。
咚!
下课钟一响,梁宜贞飞身窜出去,一面嘱咐杨淑尔:
“淑尔帮我把讲义拿回去吧。”
杨淑尔望着她的背影摇摇头,兀自笑了笑。
宜贞嘴里总骂世孙,心中却是十分亲近。每回见世孙,窜得比兔子还快。也不知日后嫁人,若见不到世孙该怎么办?
一时晃神,又替梁宜贞收讲义笔墨。
…………
私宅中,梁南渚在院子中折腾了一下午。他自与梁宜贞吃过午饭,送她回鉴鸿司,便一刻不曾停歇。
此时庭院的树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莲花灯,坠着似一个个彩色的果儿。
“世孙,”腾子讨好者凑上头,“让小的做吧,你都忙一下午了。这身子才好呢!”
梁南渚一脚踢上腾子的屁股,手还在树枝上打结:
“老子身子好没好?啊?”
腾子捂着屁股闪躲:
“好了好了,好全乎了!这脚力!”
他揉着屁股,挑眼看梁南渚,道:
“没见过像世孙这样讨好妹妹的!”
梁南渚手一顿,下颌一扬:
“谁讨好那祸害了?这…这是欠她的!老子不想欠她!”
腾子撇撇嘴:
“你们这样欠来欠去,还来还去,哪日是个头啊?”
梁南渚一愣。
便是没有头才好,纠缠不清一辈子才好!
他憋着笑,嘴角不自主抽两下,又瞪向腾子:
“近来是对你太好了?废话越发多!滚去门边看着,待会子梁宜贞来了可防着她进来!”
腾子退开两步,以防他再踢过来,只嘟哝道:
“你们家梁宜贞鬼精鬼精的,哪是我能拦住的?!”
“你嘀咕什么呢!”梁南渚目光扫过,“还不快去!”
“是是是。”
腾子应声,缩着脖子赶快跑开。
刚出院子,便遇着下课而归的梁宜贞。腾子脚步一顿,吓得后背冷汗直流,额头瞬间挂了豆大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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