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怎么像是姜素问?”
“听说当初退学,就是给抚顺王做妾去了。眼下怀着孩子,正得意呢!”
“小人得志!松松才是正经王妃,也不见像她一样得瑟!”
梁宜贞与杨淑尔下课,刚好痛于娇娇、程机杼碰上。路过假山时,听见了女孩子们的谈话。
于娇娇面色一瞬煞白:
“姜…姜素问…”
她声音颤抖,身子也颤抖。尸城的经历还记忆犹新,那么恐怖,那么绝望,眼看自己的血一丝一丝放干,却没有任何办法。
她猛一个寒颤,环抱双臂。
程机杼忙抚着她的背:
“别怕别怕,都过去了。这里是鉴鸿司,没人敢害你,啊?”
于娇娇牙齿打颤,就要哭出来:
“我知道啊,可我就是怕。”
她抬眼看众人,身子靠着程机杼,一手紧拉梁宜贞,一手紧拉杨淑尔:
“你们说,她都嫁人了,还回来作甚?”
“人家怀着大楚王爷的孩子,搞不好就是小世子!回来得瑟呗!”程机杼呸一声,“你要是怕,我们一直陪着你就是!”
程机杼怼了怼另外两人,使个眼色:
“你们也说句话啊!”
那二人凝着眉,并不理她。
杨淑尔拍拍梁宜贞,朝不远处努了努嘴:
“那是她么?”
梁宜贞目光跟上:
“似乎,是往谢夫子的院子去。”
于娇娇一声尖叫,直往程机杼身后缩:
“姜素问…在哪儿在哪儿?你们挡着她啊!”
另外三人相视一眼,很是无奈。
梁宜贞遂道:
“要不,程爷陪着娇娇姐,我还是想去谢夫子那里看看。”
她们都知道,姜素问并非善类。如今她带着礼,要么是有求于谢夫子,要么就是来得瑟。
不管哪一样,都会伤了谢夫子的心。
自打秋来,谢夫子的身子就不大好。史书记载,谢夫子正是这几年间去世的。
可别再被姜素问气出个好歹来…
“不行啊!”于娇娇一把抓住梁宜贞,满脸恐惧,声带哭腔,“恩人你别走,我真害怕!他们姓姜的都不是人!”
杨淑尔扶额,劝了几句未果。
于娇娇只拽着梁宜贞不放:
“捣毁尸城是你和你哥牵头,我就信你!要么你陪我,要么把你哥叫来!”
梁宜贞一梗。
这个于娇娇,亏她想得出!大哥不知有多少事要忙,拽来给她当盾牌?笑话!
梁宜贞遂道:
“行了行了,我陪着你就是。待她走了我再去看谢夫子。”
于娇娇忙连连点头,也不哭也不闹了,却依旧拽着梁宜贞,生怕她跑了。
…………
姜素问立在谢夫子院门,并不急着进去。
她左右打量,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与她退学之时没什么不同。
可心境却不一样了。
从前她灰溜溜地走,是最低贱最卑微的尘埃。
而如今,她是尊贵的。谢夫子再厉害,不过是个教书先生,见着抚顺王不一样得施礼?
姜素问勾起一个笑:
“茯苓,补品可都备好了?谢夫子年纪大了,平日就清简,也让她见识见识咱们王府的气派。”
茯苓颔首:
“姨娘放心。千年的老参,高山的灵芝,都是捡顶好的来。保证她们见也没见过!”
第二百九十五章 云端
“那就好。”
姜素问端了端身子,掸一下裙摆,下巴一扬,趾高气扬朝庭院中去。
进得内室,谢夫子如往常一样做文章。
姜素问探了探头:
“夫子在临摹陈先生的字?”
陈先生陈酿,谢夫子的先生,亦是她的亡夫。
谢夫子抬起头,笑了笑:
“是啊。”
她打量姜素问两眼,含笑道:
“前阵子听说你嫁人,觉得突然了些,不过总是个归宿。看你如今红光满面,想来日子也和美。”
姜素问扯嘴笑了笑:
“谢夫子,我从前是您的学生,本当给您磕头行礼的。只是…”
她含羞垂眸,抚上肚子:
“我眼下怀有抚顺王的骨肉,他不让我操劳,平日一丁点儿凉水也不让沾。
我也不知该听他的,还是该尊师礼了?”
谢夫子笔一顿,转而笑道:
“身子不方便,何须虚礼。你坐。”
姜素问颔首,在茯苓的搀扶下娇娇恰恰坐下:
“倒真有些站不住了。”
谢夫子看着她,心头噌地一阵凉意。
从前,这孩子是极知礼的。夫子未坐,哪有学生先坐的道理?怎么如今…
她有了身子,也不是说非要拘礼。可总该有一两句话垫一垫,那是读书人的谦虚与体面。
可这孩子,不过嫁人月余,怎么连从前的书卷气也丢了呢?
还是说,她本就是如此,只是自己看自己的学生哪儿哪儿都好,当局者迷了?
一时不解,谢夫子亦坐下,寒暄道:
“孩子有月余了吧?”
姜素问颔首,笑容十分甜蜜。
谢夫子似被她感染,亦笑道:
“我这一生每个一儿半女,想不到,如今也是祖母辈的人了。”
话音刚落,姜素问一瞬垮下脸:
“谢夫子。”
她正色道:
“夫子向来最懂礼数,这话…似乎不该这样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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