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一怔!
她哒哒后退,台阶上一绊,叠坐在地。目光直直望着屋中,唇齿发颤。
女书童翻个白眼,边过去边指着她:
“你干什么呢?!私自推夫子的门,你…啊!”
女书童一声尖叫。
屋中谢夫子倒在地上,大片的血迹。
“谢夫子!”梁宜贞拔腿冲进去。
尖叫声引来女孩子们,人越积越多,一个个惊慌失措,小脸吓得煞白。
京城府衙的人赶到时,鉴鸿司的夫子们已将学生隔离开。
领头的扬着下巴,四下扫一眼:
“谁发现的尸体?”
梁宜贞红着一双眼,跪在谢夫子的尸身前发呆。
“是我。”她道。
领头的颔首:
“行了,跟我们走一趟吧,其他人留下来勘察现场。”
话音未落,只见庭院门口猛冲入一人:
“七娘!七娘!”
那人身形微胖,白须有些乱,喊声撕心裂肺。
不是王夫子是谁?!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七娘对不起
奔跑太快,风唰地扬起袍服,只见眼前广袖一挥,王夫子扑倒在地。
“拦住他!”
领头的官兵大手一挥,两个小兵齐齐上阵,一左一右将王夫子架住。
王夫子哪里肯依?
又是挥手又是踢腿,弄得官兵精疲力尽,满脸汗珠。想不到,一个白发苍苍的教书先生竟这样难缠!
“放开我!”王夫子大嚷,“七娘!七娘!”
领头的官兵也上去帮忙,斥道:
“那是自杀现场!小小教书匠,岂容你放肆?!”
“自杀个屁!”王夫子一圈挥向领头官兵,“放我进去!”
领头官兵下意识捂住脸,腮帮已肿了好大一片,嘴角渗出血渍。
他愣了半刻,猛地回神,气得龇牙跳脚:
“老匹夫!抓起来!此人意欲破坏案发现场,给老子抓起来!”
四周的夫子们急了。
谢夫子莫名其妙死在屋中,就够鉴鸿司乱的了。王夫子若再入狱,只怕鉴鸿司要完啊!
众夫子忙作揖道:
“王夫子是伤心过度,这厢还请谅解则个。”
领头官兵呸了声:
“老子就是粗人!少给老子拽文!这老匹夫不仅破坏案发现场,还殴打官兵,很可疑啊!”
他瞪着王夫子,哼笑一声:
“要好好审一审。”
夫子们急得面面相觑。这才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王夫子却将腰板一挺,不时挣一挣,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
“不去查案,却来抓好人!狗官!我呸!”
“你你你!”领头官兵气急,狂挥手,“带走带走!还有她!一并带走。”
他指向梁宜贞,案发现场的第一目击者。
官兵遂将二人制住。
领头官兵又朝屋里嚷:
“看完没啊?!”
小兵小跑而出,咧嘴笑道:
“看完了,看完了。死者是位老太太,手握金簪刺入胸膛而死,案头还有遗书。目测是自尽。其余的,要仵作验过之后才知。”
小兵递上所谓的遗书。
领头官兵扫一眼:
“原来是寡妇殉情啊。嚯,这大把年纪的。”
“放尊重些!”王夫子一声怒斥,“狗官!”
“塞住他的嘴。”领头官兵白他一眼,满脸不耐烦,“仵作怎么还不来?!算了,尸体带回去看吧。”
王夫子嗯嗯挣扎。众夫子们无奈又焦心。女孩子们拥在一处瑟瑟发抖。
梁宜贞将一切看在眼里,紧咬着牙,身子不住发颤。
从来没有一刻,她像此时一样无助。
那些官兵的所作所为,只想着敷衍了事。
就现场来看,疑点重重。谢夫子是否自尽都还两说,怎能随意抓人,稀里糊涂地挪动尸体?!
她深吸一口气,冲上前拔下王夫子的塞嘴布,朝地上狠狠一砸:
“有你们这样办案的么?!这是人命啊!”
官兵们正准备打道回府,这厢一愣。
领头的打量她几眼:
“哟!小丫头,我们不会办案,你会啊?”
说罢又扫一眼围观的女孩子,道:
“我知道,鉴鸿司的女孩子嘛,谁还没点儿身份背景?可这是府衙的差事!
你们的大小姐脾气都收敛回去!凭你什么靠山,谁敢扰乱官兵办差…”
他顿了顿,目光又落向梁宜贞:
“让家长来府衙大牢接人!”
那领头官兵凶神恶煞,女孩子们都是温和的读书人,早被吓破胆。只缩着脖子往地上看,头也不敢抬。
梁宜贞熟读史书,太知道这些酷吏了!历朝历代都一样!
他们做出一副刚正不阿的嘴脸,就想抓权贵家的孩子。权倾朝野的不敢抓,小官小吏的还不敢么?
等到人家家里送来钱,又说是小孩子不懂事,草草放了,演一出冰释前嫌,教育树人。
“走!”领投官兵一声令下。
“不许动!”梁宜贞包着泪,紧盯谢夫子的尸身,抬尸体的官兵下意识住手。
她拔腿冲上前,张开双臂:
“谢夫子死得不明不白,不能动!保护现场,要查!”
两个官兵面面相觑,又为难看向领头人。
领头官兵扶额:
“你们都是死的么?任由这丫头胡闹?!”
正此时,王夫子也一把挣开,上去就朝官兵一人踹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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