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喘吁吁:
“敢碰七娘?!女学生说得对,要查!”
领头官兵早已不耐烦:
“摆明了自尽,你们一群书呆子,读书把脑子读迂了吧!查案的事懂个屁!”
话音刚落,有几位夫子从人群中站出来:
“不能不明不白带走谢夫子。”
“读书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京城府衙如此办案,难怪国运日下!”
“今日敢不尊谢夫子遗体,老朽明日就去城门上疏!告御状!”
……
夫子们的声音此起彼伏,渐渐地,在谢夫子遗体前形成道屏障。
女孩子们面面相觑,心中亦热血沸腾。读书明理,眼前不就是要争个理吗?
刚到的程机杼率先上前,直指官兵:
“你们办案不力,还要拿百姓开刀!你们的凶恶为何不对准匪徒?!欺负老弱女流,算什么官!”
杨淑尔上前一步,亦激昂附和。
一向胆小的于娇娇跟在她身后,心中一团火气想发不敢发。直到目光落向梁宜贞,她正被官兵围困,动弹不得。
于娇娇想,也是时候为恩人做些什么了。
她上前一步:
“他们说得对!你们胡乱办案,以为强权就能压制民愤么?”
于娇娇声音不大,甚至有些抖。但她从前是个只知欺软怕硬的主,她都敢站出来,旁人哪还有甚顾虑?!
紧接着,女孩子们上前。
一个…一个…一群…一大片…
官兵们愣住了。
鉴鸿司中不过是些老弱妇孺,怎么…怎么成了眼前的境况?
到底是谁给她们的胆子?!
领头官兵懵了半晌,咽了咽喉头:
“你们现在让开,府衙还能既往不咎。再敢阻拦办差,你们统统都要进大牢!”
话音未落,噌地一声,银光一闪,一众官兵已拔刀相向。
鉴鸿司众人霎时闭嘴,退了几步。
头脑一热慷慨陈词是一回事,真正面对一排锋利刀刃又是另一回事。
官兵的刀,都是添过血的,那股戾气自是不同。
领头官兵见震慑住了,冷哼一声,大刀一挥,示意手下上前搬尸。
官兵提着刀,众人不自主让出一条道。
王夫子气得眼红脖子粗,刚要上前拦,忽闻庭院门口有动静。
“这是去了个大人物啊!如此热闹。”
只见苏敬亭着一身湘色秋袍,撩一下搭在胸前的长发,款步而来。
有官兵报道:
“头儿,仵作来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牢狱之灾
领头官兵一愣,四下众人亦纷纷愣住。
这不是国子监的苏敬亭么?
他的验尸功夫在大楚数一数二,在场也算无人不知。
只是,他还在国子监念书,历来只帮大理寺办案,算个编外之人。怎么,眼下又与京城府衙扯上关系了?
领头官兵也是满头雾水。
手下官兵遂道:
“头儿忘了?今日请了敬亭少爷给府衙的仵作们上课,属下请仵作时,他们恰在课上。”
他顿了顿,朝苏敬亭看一眼,又压低声音:
“谁知道,这位敬亭少爷听说是鉴鸿司出事,就说要亲自来。”
领头官兵拧眉,低声抱怨:
“仵作们呢?都是死的么?!大理寺的人吃饱了撑的,平日只办官吏的案子,今日管到咱们头上来了!”
不过小小自尽命案,竟惊动大理寺的人,莫非质疑他们的办案能力?
也太丢脸了!
“不是啊,头儿。”手下官兵扯扯他的衣袖,朝苏敬亭身后努嘴,“仵作们也都跟来了。”
领投官兵一怔。
探头看去,果然啊!后面跟了五六人,老老少少都有,皆是京城府衙的仵作。
“这么多人!”他惊道,“死了皇…”
蓦地一梗,接道:
“也不至于都来啊!什么情况?!”
手下官兵扶额:
“他们不是正上课么?有人撺掇着出来实践,要敬亭少爷边验尸边讲解。属下都不知说什么好!”
他们窸窸窣窣咬耳朵,苏敬亭的目光早落到尸体上。余光又瞥见梁宜贞。
这女孩子…怎么哪儿哪儿都有她啊?
“敬亭兄!”梁宜贞忽高唤,“他们要挪动谢夫子遗体!这事有蹊跷,要查清楚啊。”
苏敬亭何等人也?不过一眼,也知这现场不对劲。
他遂转向仵作们:
“你们记好了,验尸的第一步,保护现场。验尸不是目的,抓获真凶才是,以破坏现场为代价的验尸…”
他顿了顿,目光落向领头官兵:
“要么,是无能之辈不懂装懂;要么,是有意破坏现场,掩护真凶。或者…”
他扯扯嘴角:
“他自己就是真凶。”
领头官兵头皮一麻。眼前分明是个乳臭未干的少年郎,他的眼神怎会如此震慑?!
领头官兵咽了咽喉头:
“你…你胡说什么呢!不要以为是大理寺的人,就能随意污蔑。”
苏敬亭呵笑一声,扬了扬头:
“我又没说是你,慌什么?”
领头官兵面色一紧:
“我哪慌了?!”
苏敬亭垂眸一笑:
“你别紧张,知道不是你。你只是无能而已。”
领头官兵一口气梗在喉头,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十分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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