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说,抚顺王再怎么不喜欢她,顾及着她父亲覃相爷,也总不至于苛待。可眼前的一切,又算怎么回事?
有丫头进屋上点心。梁宜贞随手捻了一块,刚咬一口,只觉有些咯牙。怎奈在人家家中做客却也不好吐,只得生生咽下。
那丫头尴尬笑笑:
“让小姐见笑,这是昨日做的点心,放硬了些。今日的,咱们小厨房还不曾做。”
这梁宜贞倒是懂。
大户人家的小厨房,本就开得晚些,全凭自家主子吩咐。有时一整日不开也是常事。
今日自己来得突然,覃松松一大早又出了门,没准备点心倒也合情合理。
只是,在晋阳侯府,若小厨房预备不及,是会去大厨房取点心的。大厨房天不亮就开始制作,保证每日吃到的都新鲜。
侯府依然如此,何况忽王府?
梁宜贞遂问:
“你们大厨房不曾备点心?”
丫头拧了拧眉,又恼又苦。在鉴鸿司时,她也跟着覃松松,与梁宜贞也算朝夕相处,遂也不瞒她。
只道:
“小姐有所不知,咱们府里的姜姨娘独得王爷宠爱,如今又有孕在身,自然什么好的都先供应着她。
便是清晨新出锅的点心,她也尽数要去。我们让厨子再做,厨子却把姜姨娘哪个时辰要吃什么都给我们报一遍,直言没时间做,还把王爷抬出来压人。
如此,小厨房只好自己开火,一日三餐烟雾缭绕的,我都不爱闻!”
梁宜贞一惊,捏着点心端详一阵:
“她这样做,王妃却也忍得?”
丫头叹口气,一脸恨铁不成钢:
“我们王妃的性子小姐又不是不知。说好听点,是天真无邪与世无争,说难听点,不就是个鹌鹑么?
您只看这冷清庭院,萧索楼阁,便知一二。”
吃食上已然如此,用度上就更不必提了。
梁宜贞沉吟半晌,又问:
“这些事,覃相爷可知道?”
丫头摇摇头:
“小姐除了回门日,就再没回过相府,相爷也从未差人来问过一句。”
梁宜贞一怔,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覃欢是打算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在政敌府上自生自灭?这是全然撒开手了?
梁宜贞只觉脑子有些乱。当初万千宠爱,被捧入鉴鸿司的覃松松,却成了爹不管的孩子!
她默了好一晌,才放下硬点心,道:
“松松何时回来?”
丫头还未开口,只见覃松松瘦小的身板奔进来:
“宜贞姐姐。”
话音未落,她一头扎进梁宜贞怀中。
“宜贞姐姐,你可算来了!”覃松松仰着头,“他们说你被抓走了,我还不信呢!你怎么样?王夫子好不好?”
梁宜贞摸摸她的头,拉着她坐下:
“我没事,王夫子也没事,只是要在牢里多关几日。你放心,鉴鸿司的夫子们会去看他的。”
覃松松愣愣点点头。她望着梁宜贞,憋了满腹委屈想要说,又不知从何说起。
只道:
“宜贞姐姐,谢夫子的事…”
梁宜贞叹口气:
“我正是来与你商量此事。
按理说,今日是谢夫子逝世第三日,本该安排出殡的。只是凶手还未抓到,此时出殡,谢夫子必定难以瞑目。”
覃松松一愣:
“不是说…是自尽么?谢夫子去寻陈夫子了。”
“那是凶手的障眼法。”梁宜贞握住她的手,“眼下,案子有些眉目,你愿不愿与我一起查?”
覃松松想也没想,连连点头:
“谢夫子也是松松的夫子,松松自然愿意的。待揪出凶手绳之以法,咱们给谢夫子风光大葬。她无儿无女,咱们师姐妹去给她扛幡!”
覃松松顿了顿,掰着手指头:
“你、我,还有姜师姐。”
梁宜贞面色一滞。覃松松自己都这步田地了,还没看出姜素问的为人么?
覃松松接道:
“咱们怎样查?”
梁宜贞沉下气,冲她笑了笑:
“姜师姐是最后见过谢夫子的人,我们去问一问她。”
覃松松眼睛一亮:
“也就是说,在她后面进去的就是凶手!说不定她见到过!”
梁宜贞扯扯嘴角,不置可否:
“咱们先问过吧。”
“好!”
覃松松窜地站起,蓦地一顿,又缓缓坐下。
只噘嘴道:
“不过,姜师姐平日都不让我去她那里。她嫌我闹腾,玩起来没分寸,怕伤了她肚子里的小侄儿。”
覃松松蹙眉垂头,满脸失落。
梁宜贞拧了拧眉。想不到,姜素问竟嚣张到如此地步,仗着有孕,连正室王妃的都丝毫不放在眼里!
不仅如此,还处处克扣处处压榨。这要不是覃松松,只怕她千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梁宜贞心头暗叹,原本以为凭借覃松松的身份,至少能说几句话,寻些蛛丝马迹。
到如今,想见她一面都难。
要问话,只怕更难…
她一时懊恼,覃松松这条道怕是行不通了。
此时,一丫头忽趋步入内,朝覃松松行礼道:
“王妃,姜姨娘求见。”
覃松松猛惊。四下之人亦惊诧。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姜姨娘平日里防王妃跟防贼似的,今日却亲自登门?!
梁宜贞朝门外望了望,隐约能见着姜素问的身影,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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