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兴起,她又叹口气:
“可惜都在挎包里!”
梁宜贞打量她一眼,越发憋笑。看来这丫头是与自己待的时日长了,也学会用小机关整人。
“不可惜。”她揽过穗穗,“小弟那里也有。”
穗穗一惊,恍然大悟。
难怪要去小少爷那处!原来他就是“打”逢春的帮手啊!
穗穗偷笑:
“小姐真聪明!”
“穗穗也不笨啊!”
主仆二人踏着青石板路,哼出轻快的调子,四周莺燕也一同唱和。可她们的说笑声却总叫逢春心头发麻。
看着梁宜贞,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活!
…………
“什么?你要出府!”
梁南清噌地从凳子上弹起。
梁宜贞忙作噤声手势。
他缓了气息,四下看了看。逢春的影子还印在门上。
“二姐,”梁南清压低声音,“不是我不帮你啊。且不说凌波哥让不让我脱层皮,你如今的身子也不适宜出门啊!反正没急事,再等几天吧?”
话音未落,穗穗跺脚抢道:
“可急着呢!”
梁南清白她一眼:
“茅房出门右拐。”
“好了,穗穗别闹。”梁宜贞道,“小弟,我是说正紧的。事态紧急,我回头再与你解释。事关我中毒的案子,还有两条人命,我想要查清楚。”
第四十九章 有一双眼睛
“这么严重?听上去很危险啊。”梁南清自语喃喃。
梁宜贞沉吟。
危险是一定会有的。但要一时的危险,还是源源不断的危险,自己却可以选择。
她方道:
“小弟放心,我既捡回这条命,必当万分珍视。咱们这样……”
梁宜贞倾身,与弟弟耳语几句。梁南清蹙了蹙眉,思索半晌,终是点头。
春风流连,一柱香的功夫过去,屋中的情形变得怪异
梁宜贞、穗穗、梁南清一字排开,低头看着正在牛筋网中挣扎的逢春。
她适才刚一推门,一张大网便从屋顶急速而下。直到现在,逢春依旧没太反应过来。
“别挣扎了。”梁宜贞道,“知道你力气大,但牛筋网可是越挣扎越紧的。”
“贵着呢!”穗穗哼了声。
逢春刚想说话,梁宜贞便打断:
“我知你要问什么。没错,我现在要出府。”
这么理直气壮么?
逢春又欲张口,梁宜贞再次打断:
“我去东街口的常家。别惊讶,你想的没错,就是下毒人的家。”
她顿了顿,仍然不给逢春说话的机会。又道:
“你听好了,我不是真要甩掉你。我此刻出门,过会子小少爷便会放你。逢春,那处不太平,你定要迅速赶来保护我。”
“我说完了。”她转向梁南清,“塞住逢春的嘴,把人捆了。我先走了。”
梁宜贞挥挥手,拽了穗穗就跑。二人乘着梁南清的马车掩人耳目,一眨眼便出了晋阳侯府大门。
逢春反应过来时,已被梁南清五花大绑,动弹不得。
梁南清抱歉笑笑:
“逢春姐,你别急。我二姐说了,再过半刻就给你松绑。”
逢春的木板脸早就皱成一团。
失策啊!竟栽在两个小孩子手里!
…………
破败的小巷冷冷清清,烂菜叶粘着满地油渍,整片空气都油腻腻的。
巷子中零星几户人家,皆是老弱病残,张示着人间的苦难。
小宝抬手赶走嗡嗡的苍蝇,五官就要缩在一处:
“这什么破地方啊!少爷当心行走。”
鄢凌波白衣翩然,绫丝白鞋从容踏下。一向爱干净的他,竟无半分不适。
东街口的无声巷,他太熟悉了。
此处居住的多是身处底层或残障之人,聋哑者居多,故称“无声巷”。鄢凌波在此处度过了他的童年时光。
他一时感慨,心尖发酸。若非世孙与晋阳侯府,只怕他如今也同巷中众人一样吧。生命,只是等死罢了。
小宝小心翼翼搀扶,一面道:
“前头就是常三的家,我们的人守了三日,却不见半个人影。”
面前柴扉虚掩,还挂着把于事无补的生锈的铜锁。
屋后一座空荡院子,是几户人共用的,中间立着无声巷中唯一一口水井。
嘎吱推门而入,让人不由得一惊。
小屋十分局促,只能容二三人行走。两个马扎倒在地上,一张破旧不堪架子床靠墙放着,灶台架在床边。其余陈设虽简陋,倒也整洁有序。
小宝遂将这些与鄢凌波一一描述。
鄢凌波伸出手指,似乎碰到案几,带过一层薄灰。
他道:
“此处药气浓重,可有药罐药草?”
小宝打量一眼:
“奇怪…并不曾见啊。”
鄢凌波舒了口气:
“还好。”
小宝一愣:
“人也没找见,好什么好?”
鄢凌波的云头手杖敲上他的头:
“我此前担心被对方捷足先登,眼下看来,是母女二人是自己跑了。一来,屋中并无挣扎痕迹。二来,若为杀人,何须带走草药?”
小宝点头:
“常三一副老实倒霉样,没想到他婆娘和女儿还挺机敏的!”
不过,她们躲得了一时,待银钱用光也总会外出谋生,只怕对方也正守株待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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