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凌波侧耳扫了一圈,不闻动静,只道:
“咱们上院子看看。”
听闻脚步声渐行渐弱,铁锅底下灶台之中,正探出一双眼睛。
…………
梁宜贞与穗穗相互挽着行在无声巷。
她们衣饰华丽,在无声巷中尤其乍眼,引得人侧目。
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些有钱人接二连三地来,还一个比一个古怪。
才来了个俊美瞎子,又来个裹着厚衣裙的小美人。是为了炫耀衣服多才都套身上?有钱人就不怕热么?
“常三不是衙役么?竟这般落魄?”梁宜贞四下看去,很是不解。
在川宁,衙役的俸禄不低啊!不说大鱼大肉,一家三口的温饱总是够的。
穗穗耷拉着脑袋:
“这不因着常婶子的病么?我也是见着可怜,才时常来照顾生意。”
梁宜贞揪揪她的发髻:
“穗穗是个心善的孩子。”
“不过,我如今不可怜他们了!”穗穗忽义正言辞,“害小姐的都是坏人,哼!”
话音未落,已至常三家门口。
穗穗刚要推门,梁宜贞忽一把拦住,又忙作噤声手势。
她使了个眼色,穗穗一惊。
门锁是开的啊!
梁宜贞垫脚张望,低声道:
“算来,逢春已在路上了吧?”
穗穗点头,学梁宜贞的样子猫着腰:
“我留了地址给小少爷,应是快到了。”
梁宜贞又嘱咐:
“里头或许有歹人。穗穗不会功夫,就留在此处等逢春。若有危险,撒腿就跑,明白么?”
歹人!
穗穗一个激灵:
“我不留下!我要保护小姐!我虽不会功夫,可我有武器啊!”
说罢,她便从袖中掏出几枚指甲盖大小的弹珠。
这是…烟火弹!
“你何处得的?”梁宜贞一惊。
“嗯…”穗穗低着头,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小少爷那里顺的。”
“做得好!”梁宜贞噗嗤一声,“穗穗真机灵!”
这丫头脑子越发灵光,说不准真能帮上什么忙。主仆二人确认一下眼神,遂轻手轻脚进去。
梁宜贞扫了一圈,屋中覆着薄灰,应是三五日无人居住了。但案头一抹指印很醒目。
果然,有人来过。
她目光流转,又落到灶台上。下墓之人,对于能钻爬的地方总是更敏感些。
梁宜贞今拽着穗穗,步步靠近。四下安静,只闻得二人的心跳声。
怦怦…怦怦…
手指伸向铁锅,刚掀开一个缝,一道冷光射来。
嗖的一声,匕首自缝中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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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海燕呐!
梁宜贞瞳孔一瞬放大,猛退一步。
霎时间,只觉天地无声,眼中的画面像放慢的皮影戏。
握匕首的是一只消瘦胳膊,青筋暴起,正自锅底探出。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瞬间,梁宜贞侧身,一手拍下翘起的铁锅。夹住消瘦胳膊。
啪!
啊!
啪当!
一声吃痛尖叫,一声匕首落地的声音。
穗穗一怔。
这…也行?
她竖起大拇指:
“小姐真神人也!”
闻着动静,鄢凌波耳根微动,与门口的逢春几乎同时进来。
大吃一惊!
屋中的场面真是…一言难尽啊……
只见穗穗正按着铁锅打,发出哐当巨响,口里念念有词:
“叫你刺杀小姐!叫你刺杀小姐!”
梁宜贞则双臂环抱,偏头看戏。
逢春蹙眉。
锅底的便是刺客?就…就这么容易制服了?
梁宜贞朝她眨眼一笑:
“逮刺客,有时就这么简单!”
咳咳。
鄢凌波清了清嗓。
梁宜贞心头一紧,忙凑上前讨好,赔笑道:
“原来案头是螳螂的指印。”
鄢凌波扯了扯嘴角:
“我们的小黄雀很得意嘛!”
这是…真有些生气了…
一旁的小宝不由得打个哆嗦。
梁宜贞吐一下舌头,心惊胆战地躲远些,又忙去指挥穗穗:
“穗穗别打了。这样的粗活,让逢春来干。”
逢春也不动,悬着一颗心,只等鄢凌波的示下。
鄢凌波轻叹一声,方道:
“你是谁的婢子?宜贞小姐都开口了,还不快去!”
逢春愣愣点头,学着穗穗的样子捶了几拳,这才掀了铁锅,拽出刺客。
竟是个女孩子!
她约莫十五上下的年纪,因躲在锅底,浑身沾满了煤灰。只一双大眼猩红,在花脸上尤为显眼,让人不由得一个寒颤。
穗穗揉了揉眼,霎时惊呼:
“海燕姐!”
众人一惊。
“穗穗认得?”梁宜贞问。
穗穗点头:
“常婶子家的姐姐,从前她家摊子总见的。”
常三的女儿,常海燕!
“杀了我吧。”常海燕忽沉声道。
“呵。”鄢凌波轻笑一声,“你们常家的人,是不是都一心求死啊?”
常海燕一怔,充满防备:
“你是谁?”
众人目瞪口呆。
没听错吧?是常海燕眼瞎还是他们耳朵有问题?川宁还有不知鄢凌波的女孩子!
小宝蹙眉,这不是对少爷的侮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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