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道:
“活生生的鄢凌波在你面前,你不认得?兴奋过头了吧!还是说,想以这种方式吸引少爷的注意?挺独特啊!”
鄢凌波微抬云头手杖,阻止小宝说下去。
掷果盈车,是富家小姐们的雅兴。对于吃饭都难的常家,实在没心思顾这些。
但身处川宁,鄢凌波的名号总是听过。
常海燕的神情霎时变复杂,不提防间,竟噗通一声跪下。
众人不及反应,她又猛磕起头:
“凌波少爷救命!”
吓!
这转变够快啊。
鄢凌波手指轻点云头手杖:
“给我个理由。”
“我知道,收买父亲的黑衣人的身份。”
鄢凌波手指一顿:
“继续。”
常海燕深吸一口气,整了整情绪,方道:
“其实,那人收买父亲之时,我是偷偷瞧见的。自父亲去了晋阳侯府,我总觉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遂带着母亲躲起来。”
她接着道:
“只是连日躲藏,银钱粮米已尽,母亲的药也不剩。想起当日匆忙逃离,忘了些碎银子在灶台底下,这才……”
小宝会意,忙去灶台底下掏。果然有些散碎银钱。
鄢凌波点点头,云头手杖一抬,指向梁宜贞:
“你知她是谁么?为何要杀她?”
常海燕惊慌,又磕两个头:
“我以为是那些歹人,故而出手。此时见着穗穗,才反应过来。这位…莫不是此前中毒的宜贞小姐?”
看她神色,不像说谎。
常海燕身上没功夫,也不知梁宜贞的行踪。若说有心埋伏,那也太牵强了。
“宜贞小姐,”她跪行至梁宜贞身前,“抱歉,抱歉…我父亲是关心则乱,害了你,抱歉,抱歉……”
说着已眼泪汪汪。
梁宜贞深吸一口气,不知该说些什么。不论出于何种原因,伤害无辜者是无法被原谅的。
但这一切,也不关常海燕的事。
她遂道:
“你别哭了。毒也下了,人也抓了,这份道歉没有任何意义。你若想要赎罪,快将黑衣男人的身份告知。”
常海燕抹了眼泪,连连点头:
“其实,他具体什么身份我也不知。不过,有个特征……”
“耳后有颗红痣。”梁宜贞接道。
她怎么知道?
所有人都惊诧望着梁宜贞。
她也不理旁人,只将鄢凌波扶远些,低声道:
“凌波哥既知晓我下过公主墓,想必也该知道,当日下墓的并非我一人。”
她顿了顿:
“我与那人交过手,他的耳后亦有红痣。”
鄢凌波一怔。
这件事她若不说,还真没人知晓。
“你这么信我?”鄢凌波道。
梁宜贞笑笑:
“宜贞不是傻子,谁真心待我,我是分得清的。”
鄢凌波心头一颤,忽觉脚下开满一片花田。
他噙着一抹笑,方道:
“既如此,凌波哥也信你。常家那女孩子,你打算如何处置?”
交给她处置么?
梁宜贞愣了愣,看向常海燕:
“留下吧。”
“留下?”鄢凌波侧头。
“嗯。”梁宜贞道,“留下常家母女,那些人多少有点忌惮。”
鄢凌波低头一笑:
“我看,你要留的不是人,是她们的命。”
他们若不管,常家母女早晚死路一条。
梁宜贞亦笑笑:
“她们死了对咱们也没好处,反而让对方安心。生命诚可贵,多留些总是好的。”
只有失去过生命的人,才知道它到底有多珍贵。
鄢凌波遂点头:
“依你就是。”
常海燕闻声,连忙磕头道谢,菩萨圣人的满嘴叫。
小宝咂嘴:
“这会子嘴甜,方才还差些伤了你的‘菩萨’呢!海燕呐,你可长点心吧!”
“是是是,”常海燕点头,“小宝哥教训的是。”
鄢凌波扶额:
“小宝别闹了,快将她母亲接来。别让人捷足先登。”
…………
长风呼啸过山林,杂乱草木中,山洞若隐若现。
“呵!够隐蔽啊。”小宝自语。
这是常家母女藏身的山洞。
奇怪的是,竟不闻半丝声响。
他拨开重重杂草,霎时一惊。
一滩血迹直入双眼,触目惊心!
第五十一章 一把钥匙
窗外的柳枝越发青绿,小蝶扑上窗棂,扇着翅儿来回,只不肯飞去。
梁宜贞指尖纤细,隔着纱窗,有一搭没一搭地逗弄。
“凌波哥与这蝶儿一样,赖着就不走了!”她噘嘴抱怨。
自打梁宜贞捆了逢春,私自出门,鄢凌波便决定亲自守着。除了夜里睡觉,就没离过她的院子。
“先吃药。”他含笑递上琉璃盏,对她的抱怨充耳不闻。
梁宜贞撇撇嘴,却依旧乖乖吃了。
又道:
“这些日子已不觉冷了,凌波哥放心吧。”
鄢凌波点点头。对于吃药这件事,她的确很听话很配合,也让他省了不少心。
他遂道:
“如今身子见好,也不是不许你出去。只是事情接二连三地来,我…不想你出事。”
梁宜贞默然,神情忽而凝重。
那日小宝去接常婶子,竟在山崖下发现她的尸身。瞧着是失足,摔作一团肉泥,连苏敬亭也没办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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