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俞苑苑表示自己得去一趟歌德故居, 要帮家人捎带点儿东西。
她这么一说, 大家才突然想起来网上流传的那些俞苑苑的来历。牛肉酱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苑苑啊, 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好奇一下, 初中课本上那篇,真是你爸爸写的?”
“是啊。”俞苑苑从小到大被问多了, 并不会多想, 还翻了个白眼:“我中考的时候, 阅读理解那篇文章是我爷爷写的, 有一问是作者想要通过这篇文章表达什么思想感情。标准答案是,这篇文章饱含了作者对于时光飞逝的惋惜,以及对于年轻人的鞭策,告诫大家寸金难买寸光阴, 要珍惜时光,不要虚度生命。我感觉不太确定,就拿着原题去问我爷爷,结果你猜他说啥?”
“啥?”
“我爷想了半天,一拍大腿,说那篇饱含了他被编辑催稿的焦虑感,是急着赶着在编辑的死亡注视下写完的。”俞苑苑面无表情:“从此以后,我就再也不相信那些阅读理解的题了,真的。作者都不知道该怎么答。”
大家笑成了一团。
最后,楚嘉年让翻译、后勤以及陈叔那边的人跟着摸牛四人组,转一圈就早点回来,他陪着俞苑苑去歌德故居。
法兰克福老城区其实不大,两个地方相距并不远。说好了是出去转转,大家都放松了心态,干脆没有坐大巴车,一起上了s-bahn。
大家都没穿队服,一群人嘻嘻哈哈地上了车排队刷票,小新一路都在咋咋呼呼地开着直播,这会儿算时差过去,大约是国内的半夜时间。直播间人并不多,但小新才不管这些,他乐得高兴,以后翻出来再看视频回放,也是乐趣。
眼看录视频的小新像是乡下进城的穷亲戚,大家脸上都有点挂不住,牛肉酱拉了拉旋转跳跃的小新:“你收敛点儿,咱们这是在国外,要代表国家形象的。”
这会儿其实也已经九点多了,因为是工作日,所以轻轨小火车里人并不多,大部分都是上了点儿年纪的爷爷奶奶,另外还有一些年轻人。
其中一个穿着兜帽拎着滑板的金发少年看着小新,吹了声口哨:“erstmaldeutschland?”
小新傻笑两声,小声问道:“他说啥?”
“他问你是不是第一次来德国。”俞苑苑弯了弯眼睛。她倒是觉得小新这样没什么,只要不给别人添麻烦,不用到了异国他乡就压抑自己的本性。全世界的人都是一样的,谁到了新环境都好奇。德国人第一次去中国,估计比小新还要惊奇。
更何况,这些年来德国的中国人越来越多了,大家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见到中国人的新奇了。
小新亮着眼睛:“yes!yes!yes!beautiful!cool!”
他总共也就会说几个全世界都能懂的英语词,德国金发少年吹了声口哨,主动凑到了他的镜头范围内,还回头招手让另外一边的几个滑板兄弟一起过来。小新一看,乐了,把手机塞到俞苑苑手里,跑过去跟他们勾肩搭背地一起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china!gut!”(中国!棒棒!)
俞苑苑笑着录了下来,几位被惊动的爷爷奶奶也转过头来,冲着这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们慈眉善目地笑了笑。小新别的听不懂,滑板大兄弟指着他的灰毛说“cool”他还是懂了的,于是立马用肢体语言和几位新认识的大兄弟交换了ins,这才快乐地回到了座位上:“我小新,走到哪里都是万人迷!”
牛肉酱上一秒还跟他翻着白眼,下一秒已经欢呼着冲过去,表示自己也要和国际友人合影。
倒是楚嘉年有点意外,侧头看向俞苑苑:“你会德语?”
“小时候因为我爸经常要来德国书展,所以跟着他学过一点。”俞苑苑笑了笑:“不过不多,也就是能应付一下日常生活,不至于迷路而已。”
说话间,大家共同的目的地hauptwache站到了,俞苑苑向着直播的小新挥了挥手表示告别,这才和楚嘉年一起并肩走了另一条路。
小新的镜头在楚嘉年回头看俞苑苑的时候一扫而过,然后快乐地去看牛了。
欧洲老城区的路大多都是石块堆砌的,拐进歌德雕像背后幽静小巷里,连绵的小楼蔓延成一条缤纷的墙面色彩线,俞苑苑突然开口:“两百多年前,歌德也走过这条路。这些石头虽然不是当年的那些了,但路还是那一条,目的地也只有那一个。”
楚嘉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怎么,你这是做了两天网瘾少女有点累,想要回忆一下文艺少女的人设?”
“凭什么网瘾少女就一定不能文艺了?”俞苑苑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刚刚酝酿的气氛全没了:“我通宵,我打游戏,我虐泉,但我还是好女孩!”
楚嘉年被她逗笑:“是是是,你是好女孩。”
“楚嘉年,当经理人累吗?”俞苑苑却突然转了话题:“你才21岁,以你的技术,完全可以上职业赛场,而不是站在战队身后默默奉献。你不缺钱,也不缺名声,虽然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别的隐情。但我总觉得……有点可惜。”
小巷幽静却并不幽深,俞苑苑停下了脚步,推开了木质的大门。
欧洲的门都很重,她心中有预期,一把还是没推开。楚嘉年走上前,从她的头侧伸过手,替她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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