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的脸色已经十分很难看了。“你倒是大学毕业呢,又怎么样?楼底下溜达的人就没本事?”她气哼哼地走了。
看来徐光和方路一样瞧不起许处长,方路是凭直觉,徐光可能是肚子里真有点干货。“我看你还是想别的招儿吧。我妈和老许他们单位的几个女的关系不错,她们凑到一起打麻将什么都聊。老许的底儿我们家全知道,他是管着几个企业,可没一个挣钱的,每年都亏不少,想卡油都没戏。新总理说要精简公务员,他比谁都肝儿颤,还有心思帮你们?再说就他那个媳妇就够老家伙糟心的了。”看见方路询问的眼神,徐光接着说道:“她媳妇有洁癖,可吓人了。”
“不就是让处座得天天洗澡吗?”方路想起狼骚儿的话,觉得爱干净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老许是洗澡,那别人呢?”徐光张着嘴,似乎难以想象方路连这事都不知道。“有一回老许单位的一个同事到他们家谈工作,处长太太就把人家按在门口,拿吸尘器从头吸到脚,差点把人家脸上的皮给吸下来。”
“邪乎啦!那不成有病了,真那样谁还敢再去他们家?”方路觉得徐光在糟践许处长。
“他媳妇本来就是有病。”徐光瞪大了眼睛:“那是咱楼群里最神的了,我操,绝对是真的,他们家连查水表、插煤气的都不让进屋,就怕把细菌带进去。你见过处座大人带着媳妇遛弯儿吗?”
方路摇摇头。
徐光嘿嘿笑了几声:“没见过吧?我告诉你,人家处长太太四年没下过楼了,楞说外面太脏,你说这不是茅坑里滚进个卫生球吗?”
“那不得捂成发面了?”
“估计早成面包了。”徐光道。
方路干笑了几声就不言语了,他望着街上的行人,口干得很。徐光的话肯定没错,老许也许就这点儿道行。可公用电话的事总不能因此泡汤吧,想起求人来,他就脑袋疼。好象干点儿什么事都得有点儿特殊的关系,当年中考的时候,哪个同学要是提前几天知道了考分,那可是真牛,人家肯定有人,同学羡慕得都没人愿意答理他。工作了这种感觉就更明显,自己家倒霉就是因为没几个象样的关系。
“听说过没有?”徐光见他好久不说话便接着道:“六点回家的是穷鬼加笨鬼,老许最起码是个笨鬼,甭求他。”
“有这说法?那十点回家的呢?”方路问。
“十点回家的是酒鬼,一点回家的是色鬼,三点回家的是赌鬼,要是成宿不回家……”徐光笑着看他。
“那肯定是死鬼了。”
两个人一起大笑起来,笑出的眼泪还没擦干净,却看见小周骑着车过来了。小铺开张以来,小周一个月也来不了一次。每月的管理费都是方路或者老妈亲自送过去,所以他来一般没什么事,坐一会儿就走了。这人没别的嗜好,就爱吃红果冰棍儿,一年四季,每天总得来上几根。小周吃两根冰棍儿,自然不好意思向人家要钱,好在冰棍儿只是几毛钱的东西,当然他的管片大,小卖部就有几十家,一般也吃不到方路家。可话说回来小周在哪家吃冰棍儿那是瞧得起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这几天他来得比较多,估计是作文打动了领导,他又来报喜了。
小周下了车,二话没说就自己打开冰柜,挑了根儿大红果。
“晚上凉!你也不怕闹肚子?”方路笑着问他。
小周把冰棍儿包开,狠狠咬了一口,脸上像抽大烟似的,抬头纹直活动。“我这人没出息,吃个冰棍儿还专门挑大红果。上学的时候,我和他们打赌,咱楞吃了一盒红果,闹得全班给咱买冰棍儿吃。唉!那时候才三分钱一根儿。对了,明天早点儿回来,我在八爷那儿请客,专门请你。”
“干嘛那么客气?见外啦!不就是篇作文吗?明天我请你。”方路道。其实比起来,小周还是挺不错的,吃冰棍儿也算不得什么大毛病,再说能记着自己请客的人绝对坏不到哪儿去。
“我原来以为……”小周机警地看了徐光一眼:“咳,别提了,这条街数你最有学问。
方路知道他想说什么,自己二进宫的事肯定在街道挂号了,小周这么说是说明对自己的印象大为改观了。“您别骂我,有学问能干这个?”
“韩信还钻过人家的裤裆呢,错不了。”周儿继续吃冰棍儿,也不知是什么东西错不了。
徐光冲我挥挥手:“回头再聊。”
“慢着点儿!”说着,方路陪坐在小周旁边。
“买东西的?”小周问。
方路看着徐光离去,越想越可笑。“哥们儿,整个儿一个小杠头!”接着,他就把徐光与彼特吵架以及和老妈辩论的事说了说。说到鬼论一处,小周也大笑不止,险些把冰棍儿掉在地上。
“小孩儿一个。”小周已经把冰棍儿吃完了。“明天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你要没空让你妈来也行。”
“干嘛?”
“拿执照去办电话呗!我在电话局里还有几个熟人,到时候你找他们。”周儿十分得意地看着方路。
吉人自有天象!凭着小周的帮助,没用两个星期小卖部就把公用电话的事办妥了。小铺生意日见兴隆,老妈嘴里不说,可她的行动已证明方路废物点心的帽子自动摘了。而许处长却足足一个月没照面。
第二卷第三部分 七 山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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