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妈是怪了,以前穷得连裤衩都穿不上,可一点儿病没有,现在有点钱啦这没影的毛病都找上来了。听着都新鲜!”八爷突然把大脸凑了过来:“兄弟,咱这趟街早晚得拆,必须提前想退路。你说现在投资什么能赚钱?”
“现在经济不景气,大家伙都是罗锅子上山——钱紧,您瞧连狼骚儿发廊的生意都不怎么样,还能有什么挣钱的道儿?”方路指了指发廊,几个小姐正在门口打羽毛球呢,她们嘻嘻哈哈的像一群嫩鸽子。街上的人不住地咽着口水回头瞧,可肉香四溢的发廊依然没有顾客。
“对!是不景气。”八爷也看了对面一眼:“白天急死开‘的’的,晚上急死当鸡的。”
方路这回差点笑背过气去,他捧着肚子道:“挨着高人长见识,您、您就是高!开出租的要是听见这句话得给您立个牌位。”好久他才静下来,继续说道:“所以现在投资点儿什么,不找准喽,还真悬!”
“我可听说邮市不错。那东西保值,抄上了还能狠赚一笔。”八爷瞪着俩铜铃般的大眼看着方路,好象方路的脸就是张少见的小型张。
“现在是邮市低谷,好多邮票的价儿都掉下来了。前两年猴票上过两千,最近一千五就能买到。”方路长吸了口气,前几年国家经济形式过热,铆足了劲软着陆,可现在想硬又起不来了,当个国家领袖实在不容易!
八爷兴奋地拍了下巴掌:“正好!就是低谷的时候才进哪,我有个哥们儿头年春节炒‘封儿’(首日封)都炒发了,一个春节就挣了七万多!”
方路不置可否地笑笑,他觉得邮市、股市都是火坑,先跳下去的火小,没准儿还有条生路,后下去的全完。可事儿都是自己干的,别人说什么都没用。要真是断了人家的财路,岂不是莫大的罪过?
天儿冷,不少民工经常跑进来找点儿热乎气,方路一律欢迎,甚至还为他们长备着热茶水。好心也罢伪善也罢,反正小卖部的声誉是附近最好的,方路和老妈的生意大多是信誉支撑起来的。有一次刘老师在小卖部谈起北京的老字号唏嘘不已,言道:“上百年的老字号,现在就剩名字了。”方路安慰他道:“您放心,再过几十年又出一批老字号了,那才是纯粹的民族产业。”
也许因为小卖部有电话的缘故,街上的人都喜欢往小卖部扎。狼骚儿也不例外,不过他是来打便宜电话的。
“你不是有手机吗?”有一次方路挖苦他。
“手机打一分钟就四毛钱,打你的电话三分钟才三毛钱,你说哪个合适?”狼骚儿以前卖过菜,所以小帐算得特灵。
老话说二八月闹猫,狼骚儿也跟着凑热闹。春节后的一个月,他老是抱着电话和前任女朋友吵架,往往能折腾上半个钟头。狼骚儿每次拿起电话来几乎都是青筋暴露、咬牙切齿的想吃人,有几次竟把话筒也摔了。“您轻着点儿成不成?真成公用的啦?”方路十分不满,狼骚儿自知理亏,倒也从来不说什么。
“最近狼骚儿不知吃什么药了。”一天晚上,方路问老妈。
“洋二说他要和媳妇离婚。”老妈在街面上混久了,离婚这种事天天听见自然见怪不怪了。
“瞎说,他不是单身吗?”方路非常奇怪,从没听说狼骚儿有过媳妇。再说这种人也配娶媳妇?对狼骚儿他是一点好印象都没有,见了男的就弯腰,见了女的就坏笑的主儿能是什么好东西。“谁要是跟狼骚儿结婚就是上辈子欠他的,没干什么缺德事儿就成妈眯了。”
“什么?”老妈不明白妈眯的意思。
“就是鸨娘。”
“洋二说他和以前的女朋友同居了两年,就算是媳妇了,听说有不少钱还在人家手里纂着呢。”老妈突然有些拿不准了:“我可听说他看上个小姐,还想和小姐结婚呢。”
方路回头看了老妈好一阵儿,其实他也听说过这事,还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据说那小姐就是节子。但方路打破头也不能相信狼骚儿会干这种蠢事,节子是什么东西?那次和蓝薇一块儿进山时,蓝薇问他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她叫节子,方路说不知道,于是蓝薇把“节子”的来历讲了,当时方路险些乐糊涂喽。原来节子以前是有名字的,后来她和一个朋友聊天时说:人这东西就是三截,胸脯往上是饭桶,胸脯到肚子这截为粪桶,下面那截就是马桶了。从此人们便管她叫三截了,后来人家节子觉得三截不洋气,又不像女孩名,于是自己改成了节子了。
想到这段方路更不能相信精明的狼骚儿会瞧上心肺不全的节子,于是道:“您别听他的,洋二嘴里能吐出象牙来?他本来就瞧不上狼骚儿。”
“连蛐蛐儿都这么说。”老妈觉得蛐蛐儿的话多半不假。“那个女的还在咱们家买过东西呢。”
“不就是那个节子吗?我早听说了。这事不可能。”方路道。
“夏天老穿牛仔裤衩的那个节子吗?”老妈点了点头。“原来是她,你说她是日本慰——什么来着。”
“嗷!慰安妇!”方路确实说过这话,当初介绍蓝薇来时方路就注意她了,这女人除了屁股扭得比别人剧烈些外,也没看出什么地方出众啊。“对!就那女的!长得跟大妈似的,也不漂亮啊!”
“谁家挺好看的丫头能干这个?”老妈又要回家做饭了,她是不知道越是好看的丫头干这事儿的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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