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几天后,何猛没找到工作,钱用得差不多了,便回了家。何猛再没外出打过工,安心在家种田。
两年后,他同一个平常的女孩结了婚,过起了平凡的日子。
最后一颗子弹
奚同发
谁也没想到,高大而茂密的林子间竟然有那么一片绿草如茵的空地。刑警吴一枪就是在那片林子里与最后一名歹徒狭路相逢的。这之前,吴一枪已追赶逃犯一整晚。那里树密山高,与战友已失去联系的他只能孤军作战。
黎明时分林子间还缭绕着一团团带状的雾气,相距不足百米歇息的两人几乎同时发现了对方。逃犯起身就跑,吴一枪则抢先对天空鸣枪,警告对方“站住”。吴一枪心里明白,刚才自己打的那一枪,是枪里的最后一颗子弹。
这个犯罪团伙的小头目浑身一个战栗,随着吴一枪的喝令立即钉在林子间那片空地的中央,却并没有按吴一枪的命令把枪扔掉,而是发出一阵哈哈的大笑声。吴一枪心里一惊,看着歹徒慢慢地转过身来与他相对而视,并用手中的枪对准他。歹徒脸上挂着绝处逢生的笑容,声音沙哑地说:“枪神,可惜你没子弹了……”
吴一枪不动声色,只是用枪精确地指向对方。别说只有20米左右这么近的距离,凭手中这支用了几年的64式手枪,只要在50米以内任何点上,吴一枪都可以毫无悬念地撂倒对方。要不怎么是“吴一枪”呢!他是有名的神枪手,不仅在公安内部,就连罪犯们都称他“枪神”。谁要是与他遭遇,一般是不敢对射的。
吴一枪望着对方有些慌乱的眼神,轻声说:“你很清楚,我们两人此时枪里都只剩最后一颗子弹……那么,让我们较量一下枪的准头吧!”
“嘿嘿嘿……不可能!我计算了你的子弹。你昨晚四次对天鸣枪,两次开枪打伤我的兄弟。刚才是你第七次鸣枪,也是你枪里的最后一颗子弹。嘿嘿嘿……没想到吧,枪神今天要死在我的手里啦……”歹徒虽然满脸狰狞,却流露出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心虚,这没有逃过吴一枪敏锐的眼神。
“是吗?那么,我们来数一二三开枪。”吴一枪轻松而镇定地说。他的右臂有力而笔直地举着,黑洞洞的762毫米枪口坚定地指向对方。
歹徒身子向后一倾,说:“不可能!别骗人啦……你的枪里根本没有子弹……”
“放下武器!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否则,你,将是我职业生涯中第一个被现场击毙的罪犯。”吴一枪的脸上写满了自信,一字一顿清晰地说。
这一点几乎众所周知:因为百发百中,吴一枪追捕逃犯时一般只枪击对方的手腕、腿或其他并不致命的部位。这句话刚出口,吴一枪感到对方全身打了一个激灵。
歹徒紧盯着吴一枪,慢慢地抬起有些发抖的左手,双手握紧那支沾着泥草晨露的手枪,他似乎看到吴一枪眼里另一个人举枪的影子。
吴一枪纹丝不动,只是双眼匕首般刺向对方。此时,他把全身的力量都贯注在自己那双并不算大的眼睛上。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公安,平时训练要“准”,实战则要“快”,这是一条铁律,必须出枪快、发射快。对射时,聚精会神,枪人合一。而这些对于吴一枪来说,是有过血的教训的。那次缉毒战,因为心里想着身后有记者,就想把枪打得漂亮一些,动作也潇洒一些,在甩手射中屋顶一名歹徒的小腿的同时,稍一迟疑,比右侧窗口的另一逃犯开枪晚了一瞬,对方枪响之后,一位老刑警为掩护他而中弹,扑倒在他的肩头……
“二……”声音洪亮、坚定而自信地穿透林间,一名警察与一个逃犯共同进行着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
在以往的刑警生涯中,吴一枪曾遇到过各种情形,像今天这样还是头一次。他记住歹徒昨夜慌乱中开枪的次数,可以准确地断定对方枪中只剩最后一颗子弹,而自己却没了子弹。如此近的距离,就形成了一种空前的赌局,是赌就有赢有输,他赢得起,当然也输得起。没了后路的吴一枪特别地想把射击动作做得完美一些。上一次因为追求完美和动作漂亮让同事献出了生命,现在,他还是希望自己在歹徒面前能够完成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完美绝唱……
吴一枪嘴角挂着微笑——就让这不易察觉的微笑永远留存在自己的脸上吧。同时,他注意到,对方枪口明显地虚晃了一下,额头浸出一层亮闪闪的白色,一粒汗珠清晰地从鬓角先慢后加速地滑过脸颊。
“三!”吴一枪在身后的一束阳光突然射向林子间空地的一刹那,斩钉截铁地大喝一声,就像刚才命令对方“站住”那样威严有力,声震长空。
“叭……”枪声清脆地回响在林间山谷。
歹徒匍匐向前,一头栽倒……
子弹一声呼啸从吴一枪的头顶飞过——在吴一枪发出“三”的同时,歹徒全身披着迎面而来的阳光,竟然再次打了一个激灵,拨动扳机后,子弹打飞了。
吴一枪迅速跃向对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铐住对方的双手。令他吃惊的是,对方竟没有任何反应。用手枪拨过来歹徒那沾着草屑露水的脸,吴一枪才发现,歹徒已没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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