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外志_赤军【完结】(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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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蜀贼们打来了吧,那也起码在今秋以后。对比东行的必定饿死,我现在只有继续西向,前往陇西的郡治襄武。正所谓割肉补疮呀,能多活一天就是一天。满心盼望着那位姜太守很快调任,顺带把我也领到别郡甚至中央去,早日脱离提心吊胆的日子吧。

  因缘际会,我就在襄武认识了那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狐群狗党。

  男人相亲,靠的不外乎酒色财气,我在陇西姜太守府中结识的那几个狗头,正好一人占上一字。“酒”当然是段侠,那家伙本是北方的胡人,祖先归附汉朝,迁居到渤海,但和汉人混血了那么多代,外貌的胡味还是不改,细眼阔鼻,满脸络腮胡子,肚子挺得比水缸都大。对,他的外号就是“水缸”。

  然而其实叫他“酒缸”还差不多,那家伙喝酒不是喝,简直是灌。我虽然没他那么好的酒量,但遍寻太守衙署,就那十多个书佐,也只有我能用小盏碰他大碗,喝上一个时辰还不倒的。男人喝多了酒自然就话多,自然就腰硬,自然就胡吹海侃,就这样,我结识了段侠段思仁——但我估计他所以字思仁,就因为心中本无仁,孔子说什么“我欲仁,斯仁至矣”,早就证明了是醉话。

  “色”是指马砺,这小个子光看那双绿豆眼就知道是色中恶鬼。襄武城中的寡妇门,暗娼门,就没有他不熟的。多得他的教诲,我进城没一个月就也都摸得门熟。必须承认马砾马仲碌好色而绝不自私,自己勾搭过的女性很乐意介绍给同僚共享。就因为此,除了马驰,他和署中所有书佐的关系都很好。

  马驰就是“财”。此人出身高门,祖上据称是汉伏波将军马援,世为扶风郡的第一大姓,家财万贯,挥金如土,相貌堂堂,脑满肠肥。几乎我和段侠他们的每次置酒高会都会邀请马驰到来,因为只要他一来,就有人付账了。马驰马信翔似乎也很乐意让同僚们帮助他减轻钱袋的负担,不是他好客,而是他钱多不在乎。

  同为扶风马氏,马驰却偏偏看不起马砺,说对方根本就不是正枝,其实是陇右的羌胡种,当年跟着伏波将军当马僮,才改了马姓的。我可看不出来马砾有哪点象羌人,羌人若都那样小个子、谄媚脸,手无缚鸡之力,讨平他们的伏波将军也未必真有什么大才……

  不过朋友中确实有一个地地道道的胡种,那就是因“气”与我结交的秦锐。初次相识是在我来到陇西的第四天,刚从太守府领了禄米,兴高采烈一个人去酒店沽酒——那时候我还并不知段侠能喝,也还没和他对喝过——那无耻店家,竟然欺负我是外地人,给的酒里面搀了将近七成的水!我也知道这种穷乡僻壤生意难做,但你掺假个三四成就顶天了吧,当老子是没喝过酒的雏儿吗?

  我老实不客气,抡起拳头就打。别看我肉不多,骨头可硬,店家才挨了一拳,就杀猪般大叫起来。这时候,“腾”地冒出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来打抱不平,那正是郡里的骑兵小队长秦锐——我估计他根本就没有救人的心,纯粹是找碴儿干架。

  这家伙身高八尺,方面广颐,络腮胡子根根如针。他虽然没穿军服,但光那一脸的横劲,就让我感觉此人不好对付,于是让过来拳,顺手就抄起酒坛来了。对方也不含糊,酒坛、酒瓶、铁勺,抄着什么使什么,我们两个“乒乒乓乓”一顿乱打,各自身上没受什么伤,酒店可几乎没剩下一样完整的家伙什儿了。最后还是店家实在忍不了了,拉住几个巡逻的兵丁过来解劝,我们才悻悻罢手。

  事后秦锐知道我的身份后说:“象你这样打狠架的世家子弟,我还从来没见过。”我笑笑唬他说:“过奖了,俺们关东世家都这样干架。”就这样不打不相识,我们把臂前往另外一家酒店,呼卢喝雉玩了个痛快。

  秦锐确实是胡种,祖父才始内迁,因为居住在雍州秦地,就自称姓秦,这点根本隐瞒不了,全襄武城无人不知。听说这位秦锐秦寿长从来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仗着拳硬能打,简直是人见人怕,所以大家背后都称他为“禽兽”。

  他本人也知道自己这个外号,却并不在意,某次还大笑说:“禽兽也不错,能让人怕。况且,总比衣冠禽兽要来得光明正大呀!”

  秋季是最繁忙的季节,不光百姓如此,我们这些小官吏也是一样。一般情况下,九月中旬各县上缴的贡粮就要统一运到郡治,经我们统计核准后,再运去各个仓库,以及各地驻军营中。我虽然前此从没干过书佐,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我和段侠决定在忙活前先好好喝上一顿,于是下帖子邀请了其他三人。马驰、马砾这二马一请就到,虽然他们都醉翁之意不在酒,马驰是为了吃肉——肚子已经那么大了,我叫他多吃蔬菜少动荤腥,他就是不听——而马砺则是看上了那家酒店店主的女儿。奇怪的是,平常对喝酒的热心仅次于段侠和我的秦锐却不肯赴约。“最近营中事情多,”他派个老兵来传话,“而且说不定会打仗呢,你们小心点吧!”

  打仗?我才不信呢。前两年蜀贼刚包围过一次襄武城,结果被前任征西大将军郭淮和前任雍州刺史陈泰打得抱头鼠蹿。他姜维难道还敢来?他总得安生个几年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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