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科长:“赵书记,您……”
赵书记:“这是趁着我去局里开会,由王文胜一手cao纵出来的,对不对?”
徐科长:“这……其实这完全符合组织程序。”
赵书记:“过去有句老话,叫做好男不跟女斗。你们合起伙来欺负一个女同志,不害臊不丢人啊?你出去吧!”
这时候,江路进来了。
徐科长:“江路,王团签字了吧?报告给我,我去盖上公章。”
江路把报告递给徐科长,徐科长退出了门。
赵书记:“小江,辞职以后打算gān什么呀?”
江路:“还是gān老本行啊,开一个美发沙龙,自食其力。”
赵书记:“哪天成了万元户,别忘了请我喝一顿庆功酒,啊?”
江路:“忘不了!什么都忘了,这顿酒也忘不了您的!”
钱淑华一早上没看见江路,问宋宇生:“宇生,你媳妇一大早跑哪儿去了?”
宋宇生:“不知道。”
钱淑华:“你们都说开了?”
宋宇生点了点头。
钱淑华:“可别像昨晚上那样儿了,那还叫日子吗?俩孩子都给你们吓着了,你说,要是因为这个影响了孩子考试……”
宋宇生:“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钱淑华:“行了,过去就过去了。你知道吗?小赵生了个大胖小子。”
宋宇生:“哪个小赵?”
钱淑华:“不是给你介绍过吗?你还给人家起外号,叫人家河马!”
宋宇生:“哦,想起来了,宋隽转学还是人家帮的忙呢,那人挺不错的,真的。”
钱淑华:“江路快三个月了吧?咱们家的小三儿正好赶在正月里生!呵呵,那孩子肯定闹腾着呢。”
江路来到钱伟德办公室前,停好车,敲响了门。
钱伟德:“哟,嫂子?稀客稀客!我给你泡点茶?”
江路:“白水就行了。”
钱伟德忙碌起来。
江路:“伟德,想求你一件事儿。你帮我找间门脸房,最好是里外间儿的,四五十平方米吧,临街的、把角儿的都行。”
钱伟德:“gān吗呀?”
江路:“我想开一发廊,也可以叫美发沙龙。”
钱伟德:“您不上班儿了?”
江路:“我辞了。”
钱伟德:“我的天啊!那么轻闲、体面的工作您就辞了?”
江路点了点头。
钱伟德:“我哥就同意啦?”
江路:“他不知道。但是,我必须得告诉你。哪天老太太一高兴,又让你到我们单位调查我了,不如啊我先直接告诉你。”
钱伟德:“您就别拿那事儿恶心我了,我当时也是没办法,老太太唯一的娘家人啊。”
江路:“不过,有一天真问到你了,你就说我办的是停薪留职,这样他们接受起来比较容易。”
钱伟德:“您gān吗非这么gān啊?”
江路:“家里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离不开人,我能老请假吗?我那点儿工资还不够给大夫送礼的呢。”
钱伟德:“您打算什么时候用房子?”
江路:“越快越好!”
钱家客厅里,宋宇生问钱淑华:“妈,您觉得有必要要这个孩子吗?”
钱淑华:“又怎么了?”
宋宇生:“来得太不是时候了。妈,不如等家里都安定了,征征考完大学,隽隽考完初中,我的腿也好利索了,我们再要……”
钱淑华:“那我问你们,早gān吗去了?”
门开了,江路拎着一大包中药出现在门口,“妈,您要埋怨就埋怨我,怪我做事有前手没后手。”
钱淑华:“随便你们怎么说,孩子不准给我拿掉!我是不是你们的长辈?你们承认我是,就听我一句话。”
宋宇生:“可是……”
钱淑华:“我就不信那个!我们兄弟姐妹五六个呢,我妈不是也把我们拉扯大了?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有什么过不去的?”
宋宇生:“妈,我们的意思是……”
江路给宋宇生使了个眼色,“妈,那就听您的!”
宋宇生点了点头。
钱淑华有点儿反应不过来,看看江路,又看看宋宇生,“你们俩这是过家家呢?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还有个准儿吗?”
江路拎起了中药:“妈,熬中药的砂锅您放哪儿了?我给宇生开了一服接骨散,据说效果可好了!”
宋宇生有些感动了……
江路端着一盆热水走进书房,让宋宇生脱掉背心,替他擦身。宋宇生有些不乐意。江路说:“你现在用不着把我当你老婆看,就当我是你的姐妹儿,哥们儿,这总行了吧?”
宋宇生不再抗拒了。江路弄好了热毛巾,给他擦洗着胸前背后,并故作轻松地说:“别说,还挺结实的,不像四十五的人。”
宋宇生有些感动,他抓住了江路的一只手。江路避开了宋宇生的目光,她想挣脱宋宇生的手。但是,她没有成功,“别那么多私心杂念好不好?挺简单的事,你现在有伤,需要人照顾。用不着想那么多。”
宋宇生默默地松开了江路的那只手。
江路:“当断则断嘛。磨磨唧唧的,到头来两个人还是不开心,何必呢?”
宋宇生:“你就这么想得开?”
“当然了。”江路的眼圈红了,只是宋宇生看不到……
夜里,钱家客厅的灯亮了,老太太站在自己卧室门口,愣住了——
江路搭着一条毛巾被,在沙发上睡着了。少顷,江路醒了,显然是灯光刺激了她,她坐了起来,“妈,您gān吗去呀?”
钱淑华:“去厕所。你怎么睡在这儿啊?”
江路:“宇生……哦,宇生的呼噜打得太响了,我根本就睡不着……”
早晨,睡在沙发上的江路起身叠好毛巾被,复原了周边陈设,轻轻走进了小书房。宋宇生睡得很香,伴着鼾声。江路悄悄地把毛巾被放在椅子上,然后悄悄地退出了房间。
吃过早饭,宋征和宋隽出门。江路说要到紫竹院公园去转转,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江路在紫竹院公园的一张长椅上坐了下来。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心qíng变得开朗些了。这时,她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腹部,倾听着里面的动静。
江路:“你怎么还没动静啊……是不是妈妈把你给吓着了……啊?我想跟你解释一下,你爸爸是个天真透明的人。他很善良,嫉恶如仇,眼睛里容不得一点点不gān净的东西。所以,他不会原谅妈妈的。要是真走到了那一步,咱俩该怎么办呢?你要是生下来就没有爸爸,是不是太不公平了?那妈妈还不如现在就送你回去,咱娘俩都不用受这个罪了,你同意吗?我知道你还不会说话,你现在还没个人样子呢……所以,妈妈就替你做主了。别怪妈妈狠心,我是爱你才这么做的!”
家里,宋宇生拄着双拐进来了,发现钱淑华坐在沙发上,对着手里的一张单子发愣。
宋宇生坐到了沙发上,“妈,研究什么呢?”
钱淑华拿起单子递给宋宇生,“这是我从地上捡的,你好好瞅瞅,这是什么!”
宋宇生接过单子,发现是手术通知单。
宋宇生:“手术通知单,今天上午的。”
钱淑华:“不是……去打胎吧?”
宋宇生点点头。
钱淑华大惊失色,“这是怎么说的这是……这是杀人呢!”
宋宇生:“妈,您别激动啊,您听我解释一下——我们都商量好了,现在还不是要孩子的时候。您看,我现在这样儿,宋征要高考了,隽隽还小,您也需要照顾……”
钱淑华:“别往我身上赖!我可没有伙同你们杀人!你们要作孽,还要拉上隽隽和征征?他们碍着你们什么了?你们自己要玩,要亲热,有了胎儿不方便了,是不是?那你们早gān吗去了?”
宋宇生哑口无言。
钱淑华走到五斗柜前,抄起电话拨着一个号码,少顷,电话通了,老太太着急地说:“伟德啊,你赶紧给我派个车来,十万火急,越快越好!”
钱伟德开着出租车回到钱淑华家,刹住车。他刚从车上下来就看见钱淑华拄着拐杖走出了楼道,马上跑上去。
钱伟德:“姑,让您在楼上等着!怎么就自己下来了呢?”
钱淑华:“赶紧去妇产医院!”
手术室里无影灯亮了起来!已经换上手术服的江路平躺在手术台上,偶有金属工具的磕碰声传来,显得格外刺耳!
助理做着注she局部麻醉的准备。针头上,一小串药液喷she出来……助理朝医生看了一眼。医生点了点头。针头刺入了江路的皮肤,江路在发抖。
助理:“别紧张,马上就好。”
出租车里,钱淑华着急地说:“伟德,你还能再快点儿吗?”
钱伟德:“够快的了,马上就到了,您别急!”
女医生站到了江路的双腿之间,朝助理伸出了手,助理把扩宫器递给了女医生。
江路突然坐了起来,“先别动我的孩子!别动他!”
女医生见状,随即把扩宫器递给了助理,她走到了江路身旁。
江路:“对不起,我太紧张了……”
女医生:“你想好了吗?”
江路点了点头。
女医生:“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江路:“……”
女医生:“需要反悔吗?”
江路:“……”
女医生:“我再问你一遍,需要反悔吗?”
江路:“需要!我反悔了!”
江路终于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女医生对护士说:“让她换衣服,准备下一个手术。”
钱伟德搀扶着钱淑华,匆匆走进医院里,远远地,他们看到了,已经换好衣服的江路走出手术室。
钱淑华一阵头昏,“伟德,你搀好了我。”
钱伟德:“您怎么了?”
钱淑华:“我要骂人!”
江路迎了上来,“妈,您怎么来了?
钱淑华:“谁是你妈?叫我妈的人乖着呢,听话着呢!”
江路:“妈,您别这样啊!”
钱淑华:“别管我叫妈?管我叫妈的早走了!你管我叫妈有意思吗?我在你们心里几斤几两重啊?走,伟德!”
钱伟德:“拉上我嫂子一块走吧。”
钱淑华:“不是亲骨ròu,就别愣往一块凑,要不更显着假惺惺的!”
江路一阵心慌,她连忙顺势坐了一旁的长椅上。
钱伟德搀扶着老太太朝出口走着,忍不住地回头看了看——
纵深处,江路坐在长椅上。
钱伟德压低嗓门:“姑姑,咱不能把江路一个人儿扔在这儿啊!人家可是刚做了手术。”
钱淑华:“谁说把她一个人扔在这儿了?我也是女人,女人那点儿苦我能不知道吗?”
钱伟德:“那我先把您送到车里,再去把我嫂子接过来?”他回头冲江路喊道:“嫂子,您坐那儿别动,千万别动啊,等着我回来接你!”
江路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表qíng。这时,女医生从旁边的手术室里走了出来。
江路站了起来,“大夫,给您添麻烦了。谢谢您啊,您救了孩子一条命!”
女医生:“女人没个孩子,等于在这世上白来了一趟。”
江路:“是……对不起,单子我落在家里了。”
女医生:“哪天带过来给你签个字,把手术费退了。”
纵深处,护士值班室,护士喊:“白医生,您的电话!”
女医生扭头朝那里走去。
江路冲着大夫的背影喊:“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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