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哥并没有看上高梅,因为有市房产局局长的双胞胎女儿,长得如花似玉,和我哥在一个青年点,姐俩狂追我哥,条件比高梅qiáng多了。
“高梅,反正我弟弟不能白挨一顿打,你爸要是不管高光,我只好替你爸管他了。”我哥从高梅手中夺过二胡,冷冷地说,然后搂着我进了家门。
晚上,在饭桌上,我爸问:“宝禄,入党申请怎么样了?”
“正在争取。”我哥一边吃一边说。
上次我哥回来说写入党申请书了,我爸听了特高兴。可是,我妈却关心市房产局局长家的双胞胎女儿。
“宝禄,房产局局长的两个千金你看上哪个了?”我妈试探地问。
“妈,我还没想好呢。”我哥脸红着说。
我哥这次回来,就是想见见双胞胎千金的父亲,也就是东州市房产局局长。
“这门亲戚攀上不容易,宝禄,你可别犯糊涂!”我妈特势利地说。
我哥最烦我妈说这事,“妈,”他岔开话头说,“你手里的《红楼梦》给我看看呗。”
“小祖宗,小声点,”我妈一听就急了,“那本书你还不能看,那是‘封资修’,让人发现了可不得了。”
“妈,其实我们青年点私下里看这种书的人挺多的,有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有看《牛虻》的,有看《青chūn之歌》的,甚至还有人看手抄本的《第二次握手》呢。”我哥毫不在乎地说。
“宝禄,我们家再也经不住折腾了,你在农村要好好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少看这些杂七杂八的书,真要想读书,好好读读《毛泽东选集》。”我爸一脸严肃地说。
我听不懂我爸我妈和我哥的谈话,满脑子想的是看于涛他妈那本妇产科的书。
晚上睡觉时,我望着窗外的月光,脑子里充满了成长的忧郁。我不知道我何时才能长大,像我哥那样可以找对象,像许多成年男人那样,可以看到成年女人的身体。
少年的我,对成年女人的身体充满了渴望与幻想。我在澡堂子里看过男人们晃晃悠悠的生殖器,也看见过我爸的,但我爸的与王德良的比起来小多了。我从未见过像王德良那么大的东西,我当时就想,女人们一定喜欢王德良,因为他那东西太大了,简直跟驴的差不多。
但是,王德良在珍宝岛当兵时落下了老寒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他一直没有结婚。其实,王德良语文讲得一点也不好,画画却是一流的。要不是老寒腿,他不会这么早转业,他可能当上连长、团长什么的,因为王德良特聪明。
可是,王德良并未结婚,不知道他见没见过女人的身体,反正女人的身体对我是个谜,我对这个谜充满了想象。
我想象过高光他妈的身体,也想象过周丽萍的身体,我发现周丽萍的胸越来越大,大得快赶上高光他妈的了。我不知道她们的生殖器是什么样子,周丽萍的和高光他妈的一样吗?
高光他妈在高光小时候领他去女澡堂洗过澡,这小子八岁前还去过女澡堂呢!我从小洗澡从来都是我爸领着去男澡堂,所以我对女人的身体一无所知,甚至连我妈的身体在我记事后就没见过。
一个十三岁的男孩正处在向男人转变的发育阶段,却没有人向正确的方向引导,我苦恼极了。
我和奶奶躺在chuáng上,奶奶很快就打起了呼噜,我却望着窗外的月亮无法入睡。我在想女人,充满了犯罪的快感。
在那个封闭而无聊的年代,一个男孩有了xing萌动,他却把这种萌动深藏在心里,只能用想象用无限的遐想解决问题,而且为这些乌七八糟的想法而羞愧。
当时,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成长的烦恼,只知道有这种想法的人一定是不正经的,而我却为这种不正经而兴奋。
我哥在家住了一个星期,在这一星期中,他去了市房产局局长家一趟,回来后就像受了刺激,在母亲的再三追问下,他说,“妈,她们家居然有地板,穿拖鞋。”
她们就指的是那对双胞胎姐妹,姐姐叫大双,妹妹叫小双,她们都在追求我哥。
我哥比我长得帅,很讨女孩子喜欢。我妈对我哥的怯懦很生气,她大骂我哥没出息,我哥却说,他这不是没出息,而是有自知之明。
我哥回青年点了,回青年点之前,他狠狠地揍了高光一顿。我哥警告他老实点,别再欺负我。高光被打以后,很长时间没跟我说话。
后来,我哥来信说,他和高梅搞对象了,我妈看了信后很生气。
“你儿子和你一样没出息,放着千金小姐不找,非找那个婊子的女儿。”我妈对我爸说。
我不知道我妈为什么骂高光他妈是婊子,也许我妈嫉妒高光他妈长得漂亮。
“你小声点,别让人家听着!”我爸紧张地说。高光家就在我家楼下。
“瞅你那个熊样,一点阳刚之气都没有。”我妈就瞧不起我爸怯懦。
最近,我爸的副校长被拿下了,据说是高光他爸搞的鬼,我不明白我爸在学校,高光他爸在区革委会,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高光他爸要害我爸。
这几天,我爸没有上班,在家反省,写检查,爸爸qíng绪很坏,经常偷着抹眼泪。其实,我爸写了几份检查了,但没过关,上边认为不深刻。
后来事qíng越来越严重,我爸白天接受审问,晚上写检查。审问时,我爸不仅要撅着,而且还要对着烧红的炉子烤。chūn天快过去了,天气一天比一天热,我爸被烤得头晕目眩,满头大汗,有一次险些晕倒在炉子上。
我爸被折磨了一个多月后,被发配到一个叫糙滩农场的地方劳动改造,家里一下子就剩下了我一个男人。
我爸走后,我妈心qíng不好,她就拼命地nüè待我奶。我见奶奶可怜,就从高光家jī窝里偷了一个jī蛋,煮熟了给奶奶吃。
奶奶不舍得吃,一直放着,不料被妹妹发现,妹妹不懂事,告诉了我妈。我妈骂我奶老不死的,还把jī蛋抢了去。
那年头jī蛋很稀罕,奶奶哪舍得吃呀,她一直给我和妹妹留着,结果jī蛋便宜了妹妹,因为她告密有功。
我妈对这件事借题发挥,不依不饶,骂奶奶是丧门星,说我爸出事都是我奶妨的。我心疼奶奶,看不惯我妈的做法,和我妈顶了起来。
“妈,你对我奶太过分了,我爸知道了会伤心的!”
“小兔崽子,从小你就吃里爬外!”
“妈,你太凶,不孝敬老人,不是个好妈妈!”
我妈气坏了,她“啪”地打了我一个大嘴巴,打得我眼冒金星,她还要拿笤帚疙瘩打我,我赶紧开门跑了。
“小王八犊子,有能耐你别回来!”我妈在后面骂道。
我对我妈nüè待奶奶早就看不惯,我决定不回家,给我妈一个教训。我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到大沙坑。
六月份的水还有些凉,我很远就看见有人在大沙坑里游泳。
我天生对水就有感qíng,还在山东老家的huáng河汊子里学会了搂狗刨,我喜欢扎猛子,而且在水中特能憋气。
我快速跑向河边,原来在水里洗澡的是高光和于涛,岸上坐着周丽萍。
周丽萍见我跑过来,眼睛里放出来一种很柔qíng的光,这种光是我做梦才见过的。我发现自从高光会人打了我以后,周丽萍对我的态度有了很大的改变,我知道女生的心就是比男生软。反正上次我哥把高光也揍够戗,大家扯平了。
自从高梅追求我哥并确立关系后,高光也主动与我说话了。我是一个不记仇的人,就又和高光、于涛在一起弹玻璃球、踢足球了。
高光和于涛见我跑过来,便在水中大喊:“二林子,下来,下来!”
“水凉不?”我兴奋地问。
“不凉,一点都不凉!”高光挥手说。
“下来吧,老好玩了。”于涛一边用水撩我一边说。
“刘宝林,别听他们的,会感冒的。”周丽萍关切地说。
我被周丽萍的关心感动了,大胆地看了她一眼,她的脸被我看得微红起来。我不能让高光和于涛小瞧了,二话没说,脱了衣服就下了水。
高光和于涛的水xing都不如我,我是在山东老家huáng河汊子里练出来的水xing,我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很长时间也没上来。
“不好,高光,”周丽萍吓坏了,大喊起来,“刘宝林这么长时间没上来,八成出事了,你们俩快去救人哪!”
周丽萍这么一喊,高光和于涛也急了,他俩分别扎猛子找我,但他们的水xing不行,脑袋扎在水里,屁股却露在外面。
我们是穿着裤衩下水的,一游起来裤衩子老掉,高光和于涛就把裤衩子扔在了岸上,所以,高光和于涛一扎猛子,白花花的屁股让周丽萍看了个正着。
“臭流氓,高光、于涛,你们俩一对臭流氓!”周丽萍大叫着转过身去。
高光和于涛根本顾不上周丽萍,他们以为我淹死了呢,害怕极了,就在这时,我手握一把泥巴,从水里钻了出来,钻到高光和于涛的后面,用泥巴照着他们的屁股打过去。这两个家伙正屁股朝天往水里扎,却遭到突然袭击,他们钻出水面,发现我正在偷袭他俩,便合伙地向我袭来。
我看得出来这两个小子想联手呛我,这也是我在山东老家小清河里常玩的把戏,这种游戏是很危险的。
有一次,在小清河里,我就差点被小伙伴给呛死,多亏有一条汽艇开过来,他们才罢手。后来我苦练游泳,着实教训了那个家伙。
高光和于涛想占我便宜,简直就是小菜,结果我让这两个小子喝了一肚子水,直到他俩告饶,我才罢手。
“大尿壶,把我裤衩扔过来。”高光喊道。
“太脏了,我才不碰呢。”周丽萍禁着鼻子皱着眉毛说。
“那我们可上去了。”于涛用威胁的口吻说。
“别别别,我扔。”周丽萍羞红了脸说。
她把裤衩扔到了水里,我们穿上裤衩游上了岸,赤条条地躺在糙地上晒太阳。
“大尿壶,把烟递给我。”高光懒洋洋地说。
周丽萍从高光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丰收牌香烟,这是当时最便宜的香烟,八分钱一盒,高光抽出一根递给于涛,又抽出一根递给我。
“我不会抽。”我不好意思地说。
“二林子,一个男人连烟都不会抽,哪个马子能看上你,大尿壶,你也抽一根。”高光露出瞧不起我的神qíng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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