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咀嚼着这四个字。瞥了他一眼。
"jiāo给你?"
她再一次重复。
"什么问题都可以jiāo给你吗?"
终于她认认真真地回望着他。
"当然。"
他郑重其事地点头。
她第一次在他们的jiāo锋中,占了上方。
姚晚笑了笑,很不相信地睨着他。
"如果我想让二姐参加婚礼呢?你可以帮我解决这个问题吗?"
他惊讶地看着她平静的脸。
"她在监狱,你还记得吗?"
安平提醒她。
"是的,我知道。"
她抬头投给他一抹信任又祈求的眼神。
"但你说我可以把问题jiāo给你。"
对她态度突然的转变,他有点疑惑。
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问。
"为什么要她出席?"
她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语气里尽是不满。
"我的娘家这边没有人,太不像样了。"
"不要紧,我这边不也没有?"
"那怎么一样?我就结这一次婚,已经不是在自己的家乡了,还要没有亲人的祝福会有遗憾的。"
她蹙眉撅嘴。
"你不答应,我就不结了。"
她赌气似的横了他一眼,背过身去。
原来这些天她就是为了这件事闷闷不乐啊,安平放下心来。
他观察着她的神qíng,抚慰地搂着她连连哄道。
"好吧,好吧。我的公主,你的愿望就是我的使命。"
其实,
演戏并不困难。
姚晚的心头漫过一丝苦涩。
对镜梳妆,鞠起她的青丝一把。
再次见面,短短几月,仿佛人间数十年。
她没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怕得是瞧见正在为她梳妆打扮的人。
身后的人认认真真,一丝不苟。发卡、梳子都是小心翼翼的。
慢慢地绾出一个漂亮的发髻,别上一朵今早刚从里斯本空运来的白色玫瑰。
新娘房里安静的就像是一个祭台。
在这间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房间里,她们彼此之间都没有说话。
姚晚看着被开启的落地窗,窗帘因为风,悠扬地卷起一个小小的弧度,然后又是一个,停停断断。
邀请流泻进室内的白色阳光。
她伸手从桌上的花蓝里抽出一支娇嫩的花。凑近鼻间让那晚香花的芬芳弥漫在心脾。
多美丽的生物。花瓣,她用手指轻轻一掐。
花汁染上了她的手。无色无味,也无qíng。
她像是自言自语地开口了。
"我想离开,我要你帮我。"
身后的人,没有停下手的工作,继续摆弄着她的头饰。
然后,拿起桌上的化装袋从里面掏出一只眉笔,走到姚晚的面前,端详着她的脸。
"化妆最难画眉,差了一分半点就是天南地北。"
客人纷至沓来,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新娘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新郎温文尔雅地站在一旁接待着前来祝贺的人们。
在这场宴会中成为主角的只有两个人。
一场专为他们,一场专门为新娘祝福的宴会。一场希冀天长地久的仪式。
那是谁在暗中偷偷地怂恿着不幸赶快光临,而后偷偷嘲笑着人们脸上的痛苦?
早就知道,这女孩是有潜力挖掘的,现在端坐在新娘椅上那个穿着淡粉色华贵和服的纤丽身影,让在场的那个男人看了不心动?
只是可惜已经要嫁作他人妇了,不然也让他享受享受一下旖旎的温柔乡就好了。
马志杰摸了摸下巴,摇头叹息道。
"可惜,可惜。"
"可惜?可惜什么呀?马老板。"
他身边的女伴不太满意自己的不被重视,嗲声嗲气地想换会他的注意。
马志杰不快她打断了自己的沉思,不耐地瞥了她一眼。
那模特出身的女子立即识相的噤声了。
马志杰嫌弃地撇了撇嘴。
虽然前一阵还对她的那明艳的混血五官心动不已,也算是一掷千金地在她身上投了了钱和时间,可是,时间一长就觉得俗。
那jīng心描画的眉眼,俗。
那克制浮夸的举动,俗。
简单来说就是没有一种与世无争,宛自天成的气质。
美的不落俗世。
他不自觉地看着那不远处的身影。
能把这样的美人弄到手,也算一件幸事。
他不觉又流出一个yín猥的笑。
端起桌上的一个酒杯,慢慢的浸润一下gān涩的喉咙,顺便休息片刻。
他不由自主看了看坐在黑色漆椅上的这个人,他的新娘。
虽然她没有抬头,但是她知道他在看她。
那视线简直如影随形,叫她坐立不安。
她克制着自己。不要发抖。
被识破了吗?
监视她?
她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上好的彩装也盖不住她的苍白。
怎么了?是不舒服?
他望着她不太自然的表qíng。
左手悄悄伸出来握住她冰冷的右手。
她下意识抬头望着他。
他冲她低低地一笑。
"没关系,不要紧张,我陪着你。"
笑容里,第一次什么都没有,就是一个笑。
她低了低头,闭上眼睛。
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因为喧闹而让自己慌作一团。
"安平。"
她拉了拉他笔挺的西服。示意他伏下身来。
"怎么?"
"我有点累了,我想到新娘室里去休息一下。"
她故意疲惫不堪地摸了摸头。
"那好吧,gān脆就先在那里睡一会吧。不过要记得今天晚上有一个晚会。我会来叫你的。"
她点点头。正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握住。
gān嘛?
"等等。"他靠进她,在她的额头印上了一个吻。
"祝好梦。"
周围一阵鼓掌声,大家都满含暧昧地看着他俩笑。
这就是美满的爱侣啊,至少是在场有一半的人是这么觉的。
他是成熟的商人,美满的家庭是最好的对外形象。他懂得怎么包装自己。
姚晚看着他眼里的微笑时多出的一抹冷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阵心灰意冷。
轻轻地抽出自己的手,没有任何回应得走开了。
你真的要离开?
你不再被他的威胁所困扰?你考虑清楚这么做的后果了?
是的。爸爸已经被四哥他们悄悄的转院了。没有什么事是能牵绊住我的了。
我不想再被他控制了,我要自己的生活。
她的眼神是如此坚定,仿佛下了莫大的决心。
命运是不留住的,是无法把握的。
如果你都想清楚了,那么我会帮你,让你离开。
但你要兑现答应我的事。
可以。你有你要的,我有我要的,我们各取所需。
安平进屋就见姚晚端坐在屋里的沙法上,一动不动就像雕塑一样。
"晚晚?"
见她没有反应,他走上前去把手放在她的背上。
"怎么没有睡一会?这样你晚上的jīng神能好吗。"
她侧了侧身,避开他的接触。
凝视着眼前的花蓝,吐出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安平,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想问什么?"
他坐到她的身旁。
玫瑰,真是漂亮,即使被摘下后的数小时,依然是鲜艳夺目。
她专注地看着,然后问了。
"你爱过我的姐姐吗?"
他蹙了蹙眉,反问。
"是你姐姐对你说了什么吗?"
她摇头,反复地转着手里的花。
"安平,如果姐姐重新回到你身边,好不好?"
他突然笑了起来,像听了某个不入流的笑话。然后站在她的面前冷冷地问。
"你知道今天我要娶的女人是谁吧?"
她不抬头,不说话。
却依然望着手里的花。
谁说,这离开支叶jīng蔓的东西美丽?
在它被人剪下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亡,开始了枯萎的过程。
"你从不爱她。"
"你--利用她。"
安平的目光刹时yīn冷鸷锐。声音里蕴藏着幽冥深浓的怒意。
"晚晚,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我想说。
安平,你没有感qíng。
姐姐那么爱你,也未能打动你分毫,没有了利用价值你就把她扔了。
那更何况是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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