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站起来的人便是风尘仆仆的柯智雄。
晓燕走了过去:“你等多久了?”
“将近四个钟头。”
“为什么不打我的电话,我的手机一直开着。”
“不想打扰你,你不是有公务在身吗?”
“你是从huáng山直接飞来的吗?”
“你怎么知道我去了huáng山?”
“我看着你登机的,那天我也在机场。”
“为什么不跟我打个招呼?”
“你也是有公务在身啊。”
两个人不觉莞尔,外人看来竟是客气得不得了。
寒暄之后,智雄还是跟着晓燕去了她的房间,他洗了一把脸,而后,他们并没有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热烈的拥吻,或者帮对方解衣宽带之类。人的行为,一次“撞
车”可以,不能每次都原谅自己来不及思考,所以这次在北京的会面,两个人可以说是相对无言,正襟危坐,一时却又不知从哪儿说起。
最终还是智雄先开的口,智雄说他以为自己远离了那座繁华的城市就必定会冷静下来,结果恰恰相反,可能是因为huáng山的壮美,也可能是游人心态,竟感到人生
也是一次不归的旅途,比起自然界的日出,智雄也感到了自己生命中的日出,应该珍惜才是。所以他实在是忍不住,便往晓燕的单位打了电话,他本想以一个客户的
身份了解一下晓燕的近况,而且他想自己离得这么远,肯定不会出什么事,至少不能说见面就见面吧。没想到刘冬告诉他,晓燕出差了。得知这一消息之后,他便产
生了到北京来的冲动,他甚至都说不清自己想gān什么,但希望能见到她。
晓燕听完他的话,说道,智雄,现在刹车还来得及,你知道吗?错爱可以致命。
智雄道,问题是我不认为我们在一起是个错误,我们既不是为钱,也不是为别的什么与感qíng不相关的东西,我们是那么自然地就在一起了。
晓燕道,可是我们没有以后,所以才说它是一个美丽的错误。
智雄道,我也是一千次一万次地告诉自己,不能再跟晓燕见面,不能再听到她的声音了,可是越这么想就越克制不住自己……直到刚才我坐到大堂我都在问自己,
这一切是真的吗?
老实说,第一眼看到智雄,晓燕就已经被他的眼神感动了,眼睛是最骗不了人的东西,晓燕在智雄的眼神里读到了亲人的温暖,qíng人的渴望,男人的忧伤,这样
至qíng至xing的男人她还真是头一遭遇上,她能拒绝男人,但她难以拒绝的是成人还难能保留着的纯真。
他们终于又在一起了,那种激动,那种忘我,那种不计后果就连他们自己也没
想到。
晓燕退了飞机票,他们在北京形影不离地呆了三天。
(五十二)
遵义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她身后便是她至今仍深爱着的丈夫。近段时间,智雄表现的较为平和,她想,她必须给他时间叫他走出这个yīn影。
然而,在此同时,不知为何她又觉得智雄变得难以捉摸了。
遵义反复地告诫自己,不要把简单的家庭矛盾搞得复杂化,而事实上没有矛盾的家庭也是不存在的。但是就在今天,傍晚的时候,夏夕打来一个电话。
她第一句话就是问智雄在不在家?
遵义回说:“不在,他最近的应酬也比较多。”
夏夕在那一头不说话。
遵义道:“妈,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昨天我看见他跟一个女孩子在西餐厅吃西餐……”
“每个人都会有应酬的,妈。”
“我还没说完呢,他们看上去很亲热。遵义,你应该相信妈的阅历不至于分不清什么是应酬,而什么是不恰当关系。”
轮到遵义不说话了。
所以她晚上睡不着觉,难道真的出事了吗?无论如何她不能相信,她太了解智雄了,说白了他是贼心贼胆都没有的人,遵义甚至觉得哪怕是全世界的人都离了婚,
她和智雄之间的qíng感也是不容动摇的。
然而,妈妈说得也没错啊,难道她还分辨不清正常范畴之内的男女关系吗?
这样的事没法问,尤其他们现在关系沉闷而且微妙。遵义暗中叹了口气,转身睡去。但是她得承认,母亲的话对她是个提醒。
过了一段时间,便是智雄和遵义的结婚纪念日。遵义这次一反常态,甚为高调地提醒智雄,同时也表示出自己的重视。智雄想了想说,那就别在家做饭了,gān脆
到外面吃一顿饭以示庆祝,而且他还说由他订酒店的房间。
到了那一天,智雄也是早早地下了班,又开车去接了遵义和柯俊,而后直奔酒
店。
一路上,遵义虽然没说话,内心里却充满自责,深感自己不应该怀疑智雄。所以吃饭的时候她想向智雄表示尽管她与浩雄的事全部都过去了,但不管出于什么考
虑隐瞒这件事都是她的问题,她请求智雄的谅解。然而这个话题刚开了个头,智雄就打断她的话说我们再也不要提这件事好不好。
智雄的脸yīn得很厉害,遵义也只有收声。
饭菜的味道还是相当不错的,只是气氛不够融洽。不过遵义始终都在说服自己,她觉得智雄一把岁数了还是那么容易挂相,虽然显得不够成熟,但毕竟还是一个一
眼见底的人,这一直都是她喜欢的地方。她想,其实家庭矛盾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严重,只要他们两个人都能朝好的方向努力,一切都不在话下。
席间,智雄的手机上收到过两次短信息,他只看了看,没有什么太大反应。
回到家之后,柯俊睡下了。智雄洗了澡已经换上了睡衣,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明显的,他的神色有变。只对遵义说了一句我要出去一下。便匆匆地离去了。
仅仅在一瞬间,遵义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紧跟智雄其后下了楼,这从来都不是她身上可能发生的行为,但这一刻,她便做出了这一举动,如神附体一般。她上了
一辆出租车,紧跟在智雄的沙漠王子后面。
智雄当然不知道有人尾随其后,同时,这么晚出门当然也是去商晓燕那里。自北京回来后,他们完全没有办法断绝来往,只要有合适的时间便会在一起。在此期
间,晓燕都很体恤智雄的难处也决不会为难他,这样一来,智雄就更觉得对不起晓燕了,只有拼命地对她好。可是这个晚上,真是见到鬼了,晓燕突然给智雄打了电
话,说她病了,发烧。
这便是智雄连夜出门的唯一理由。
(五十三)
晓燕的卧室,只有chuáng头灯开着,昏huáng的灯光,美丽的病人,不觉让人徒生几分伤感。智雄坐到晓燕的chuáng边,刚要把手伸过去探她的热度,晓燕突然一跃而起,双
手环颈地抱住了智雄,智雄一下愣住了,刚想说你生病还有那么大的劲儿,话未出口,晓燕已在他怀中咯咯地笑着。晓燕笑道,我倒要试试你是不是真的在意我。令
晓燕想不到的是,智雄的脸一下就青了,他嚯的一下起身,指着晓燕的鼻子严厉地说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再这么gān,我们连朋友都不是!
说完这话,智雄扭头便走。
晓燕光着脚跳下chuáng来,一把拉住智雄,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智雄冲她发火,拼命解释自己只是想开个玩笑。
智雄始终一言不发。晓燕便抱住他不放,发梢滑过他的脸,她轻轻地吻他,似乎是在求他不要发那么大的火。智雄暗自叹了口气,即便是真的生气了,他也还是
承认晓燕是令他难以拒绝的女孩。
这个晚上,他们的确什么都没做,晓燕穿着白色的睡裙坐chuáng上,智雄坐在chuáng对面的单张沙发椅上,他对她讲述了他与遵义之间所发生的问题。
这也是他为什么憎恨女人撒谎的深层次原因。
晓燕认真听着智雄的每一句话,一声不吭。
将近12点钟,智雄下楼,晓燕披了一件毛衣送他,智雄说,何必送来送去的,你就别下去了。晓燕说今天是我不对,以后决不再开这样的玩笑了,而且她坚持要
送智雄下楼,在楼下的车前,两个人难免又亲成一团。
这一切,让站在黑暗中的遵义看得真真切切。她既没有冲上去,也没有流泪,
只是转身离去,像是要证实的一件事已经证实,她必须回家了。
她叫了一辆出租车回家。
进了家门,回到了自己无比熟悉的地方,她反而更加恍惚了,她开始怀疑,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智雄回到家的时候,只见遵义穿戴整齐,是她平时上班的装束,她坐在沙发上,像国务院新闻发言人。智雄觉得很奇怪,他说,你怎么还不睡?遵义没有说话。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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