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苇一便一个人去了度假村,度假村老板的女秘书是一个姓林的女孩儿,苇一就这样磨了林秘书三天,令林秘书不胜其烦。
最后一天,她都下班了,苇一还一直跟着她,他们在大马路上走走停停,林秘书这回真火了,她对冯苇一杏眼圆瞪道,你再跟着我我就报警了。
林秘书拦住一辆出租车,刚一拉开车门竟然被冯苇一冲上来一掌关上,并对林秘书说,你报警吧。
看来这顿饭是不能不吃了。
他们进了一家因昂贵而幽静的餐馆,看着冯苇一点完菜,林秘书面无表qíng道:“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
苇一赔笑道:“我是梦乡chuáng上用品公司的,自然是谈chuáng上用品的事……”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这事还没定,我也做不了主。”
“那你总可以给我透露点信息吧。”
“我又不是间谍,再说我凭什么当间谍?”
“路易威登又出了一款新包,很配你。”
“我又没说过喜欢路易威登……”
“那还用说吗?你用的是它的冒牌货。”
林秘书的脸红了,不快道:“你想羞rǔ我吗?”
“不,一个信息换一个名包,这很公平。”说这话时苇一有些暗暗吃惊,因为他的语气越来越像文竹了。
林秘书的嘴巴有些松动了:“那你想知道什么信息?”
“我想知道爱之巢跟你们谈了那么久为什么谈不拢?问题到底出在哪儿?不是文总跟你们老总的私jiāo不错吗?”
“没错,他们是高中时的同学,我们老总也想让爱之巢来做这笔大生意。”
“那为什么做不成呢?”
林秘书解释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我们老板出奇地怕老婆,而他老婆又是留洋回来的,审美观念是简约休闲那种的,可是爱之巢三次送来的样品都是豪华型
的,总之不管他们怎么改进,老板娘就是不喜欢……”
“我明白了,我会设计出你们老板娘喜欢的图案。”
吃完饭之后,冯苇一把林秘书带到名店廊,在路易威登的专卖店,冯苇一给林秘书挑了一个将近七千块钱的包,冯苇一刷卡的时候心qíng特别舒畅,因为专卖店的
小姐对他恭敬极了。
这件事的结果当然是梦乡公司争取到了这笔数目可观的生意。
姜世清跟南昆山度假村签完合同之后,搞了一个庆功宴,当着大家的面亲自给冯苇一敬酒三杯,给足了苇一面子,而且看得出来,他对苇一极其赞赏,苇一也真
有点腾云驾雾的感觉。
晚上10点多钟,苇一回到家中,他用钥匙捅开房门,十分意外的发现文竹气势汹汹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也是在这一刻才知道,文竹居然有他家的钥匙。
“冯苇一,你不是真的把自己当梦乡的雇员了吧,怎么吃里扒外的事都gān出来了?”
“不就是南昆山那点生意吗?”
“你说得轻巧,价值700万呢,我跑了整整9个月。”
“700万算什么?我不做点成绩来谁会信任我?人家不信任我我又怎么可能知道梦乡公司的机密?”
文竹无言以对。
苇一反而比她淡定道:“这种事qíng,要么就gān脆别做,做就要做到位……你会把爱之巢的内部信息透露给一个你不信任的人吗?”
沉默了片刻,文竹什么也没说,起身离去,走时,动作有些夸张地把手中的钥匙丢在餐桌上。出门时,她头都没回地说:“这是最后一套钥匙,现在可以还给你
了。”随着一声门响,屋里又恢复了一片安适、宁静。
(八十)
事qíng发生的太突然,突然到没有人相信这是真的。
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白天,文竹一直在会展中心布展,这是本市一个最大型的轻工新产品展销会,各个厂家都铆足了劲争取客源。爱之巢公司也在紧张的布展
工作之中,他们把新近设计出来的新产品花红柳绿的展示出来。
将近中午一点多钟的时候,文竹接到一个医院的电话,对方声音平静地对她说叫她立刻去医院一趟,她的儿子朱贝贝出事了。当时的文竹有一点不祥的预兆,便没有多问就往医院赶,但也没有想到事qíng会坏到什么地步。
穿过医院白色的走廊时,她远远看见医生在跟朱广田说着什么,朱广田的神qíng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而急诊室的外面并没有人们熟悉的混乱局面,一切都井井有
条。
她走过去的时候,大伙看她的目光都有些奇怪。
她不由自主地走进急救室,发现满身泥浆的朱贝贝静静地躺在chuáng上,就像睡着了一样。
朱贝贝死了。
自苇一离开之后,他的学习成绩一直极不稳定,后来发展到旷课,这次他是和两个男同学偷跑去大金钟水库摸泥鳅,一不留神滑到水里,结果越挣扎陷得越深,
那两个惊慌失措的孩子又不懂得救人,导致朱贝贝窒息而死。
文竹当场晕倒在急救室里。
整整一个星期,文竹都没有上班,她日夜坐在朱贝贝的房间里,就这么呆呆地枯坐。
朱广田离家出走了,苇一打电话给晓燕,晓燕说她也不知道朱广田去了哪里,他只是把工作jiāo代给他最信任的副总,然后便去向不明。
这件事对冯苇一的震动同样是巨大的,当他亲身经历一个曾经朝夕相处的孩子在极短的时间内跨过yīn阳界,当他亲眼看见一个极其辉煌显赫的家庭刹那间土崩瓦
解,他突然明白了,什么东西都可以在一夜消失。那么你处心积虑的钻营又有什么意义呢?钱的威力当然大,但还没有大到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那么为了它纵身一
跳,面对的是万丈深渊,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他犹豫了,他开始怀疑自己。
苇一的脸色渐渐凝重,对文竹说道:“……是我们害了朱贝贝,我们为了钱,什么都可以牺牲……”
文竹像没听到他说话一样,目光呆滞地看着远方。
苇一喃喃自语道:“……在血的代价面前,难道我们还不能停止吗?……如果我不离开爱之巢,不离开朱贝贝,我就可以陪他度过危险的青chūn期,直到他一天天
的懂事……他也绝不会因为一次逃学就送了命……”
文竹gān枯的眼睛中,没有泪。
苇一恳求道:“文总,我们停止吧,不要再玩下去了……我明天就去辞职。”
“不,”文竹突然说道:“我不能倒下去。我现在就剩下爱之巢这一个孩子了。”这话听起来有些答非所问。
“文总你没事吧?”苇一关切地问道。
此时的文竹一把抓住冯苇一的手,几乎是哀求地望着他:“苇一,你一定要帮我,你帮帮我……”她第一次在人前显得那么彷徨无助,那么让人怜悯,更让人感
到凄凉的是,她第一次那么的像一个母亲。
苇一的心被深深地震动了,他说道:“我会帮你的,我会回到爱之巢,我愿意多做一些工作……让你放心的好好休整一下……”
文竹打断苇一的话,断然说道:“我现在休整还有什么用?!……苇一,你以为我心里不后悔吗?如果我知道事qíng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会选择做家庭妇女,
天天陪在朱贝贝身边,不离开他半步……我可以不要工厂不要实业不要成就感不要在人前的趾高气扬,包括钱,很多很多的钱我都可以不要,我只要朱贝贝……可是
现在,一切都晚了……”她越说越不冷静,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
她的哭声中有着太多太多的隐痛与无奈。
(八十一)
智雄从晓燕那里得知朱贝贝之死消息以后,突然变得十分沉默。一个晚上没睡好,当然不是为了朱贝贝,而是他一时特别特别的想柯俊。
第二天将近下午5点的时候,他提前下了班,径自去了柯俊的学校,他挤在许许多多的家长里面等待着孩子放学。
校园放学的时候格外热闹,柯俊是和两个女同学一块走出校门的。
智雄在她的身后轻轻拍了她一下,柯俊惊喜地回过头来,叫了一声爸爸。智雄便拉着柯俊的手去了麦当劳。
柯俊在吃鱼柳包的时候问智雄:“爸爸,你为什么不回家?”
智雄沉吟道:“妈妈是怎么跟你说的?”
“妈妈说你最近这段时间很忙,每天都要加班,说你在执行特殊的任务,所以不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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