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首宗新闻记者自诉案现案qíng论证会现场
2002年6月25日,我依法向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同时重新补充了新证据——由北京市公证处公证的权威证据,以及三位著名法学专家的对本案的论证意见。但令人遗憾的是,2002年10月28日,北京二中院刑事庭还是做出了“驳回上诉,维持原裁定”的决定。
2002年7月3日,我依有关程序向北京二中院提出申诉后,立案庭依法立案,有关法官也找到我和我的代理律师作了调查,如今,又是一年多时间过去了。在这漫长的时间里,我一直在静静地等候法院的消息。2004年6月,当我的律师多次向北京二中院负责此案的法官询问案qíng时,对方却称早就发出裁定结果了!还说收没收到已与他们无关……后来,直到2004年10底,还是代理律师周剑英上门索要了一份,此时,这份迟到的法律文书已与法定时间相距近两年了。我知道,这场官司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我早就下了决心,不管诉讼之路如何艰难,一定要将这场官司打到底。否则,对新闻记者这个神圣的职业就是一种亵渎。
2004年chūn节期间,在又一次搬家时,我无意中发现了一本南方日报报业集团的电话通讯录。这是一本印刷jīng制的小册子,里面全是当时整个南方日报报业集团及所辖部门的工作人员名录和通讯电话。就像一个久在外面漂泊的流làng儿在遥远的江湖突然见到家乡的某种物品一样,我的心头陡然涌出一股复杂的感qíng,尽管那其中有诸多的辛酸和苦涩。此时从窗外正钻入一股凛冽的寒风,我不顾刀锋样的寒风刮得双手生疼,为了看得更加清楚,特意打开了电灯。我擎起手来从头开始,一页一页向后翻,那上面有多少我曾经耳熟能详的名字和电话呀!尤其是《南方都市报》的通联:魏东、刘庆、邱小红、曾华锋、王青糙、罗斯文……
突然,我从那一长列熟悉的名字和电话中,又看到了我和邓世祥的名字,更看到了在我们的名字后面的那个传呼机号码:石野,传呼,95961——25971;邓世祥,95961——25970。我又不由仰天长叹,百感jiāo集!唉!如果不是那次报社领导安排我们前去暗访,如果不是我们经历了一次生死历险,如果不是在暗访中我们的传呼被抢,如果不是我们一起去配置了中文传呼,如果我们当时不共用一个密码,如果邓世祥没有告诉陈良琴我们的传呼号码,如果陈良琴没有打通我的传呼,如果我不去多管闲事,也许我走的会是另一条路,我过的也许是另一种生活……
我这样做对吗?我经常在黑夜里痛苦地诘问我自己:我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呢?我几乎每天都在反思这个问题?但答案总是在黑夜里,在我的噩梦之中……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第十一章 缪斯女神的礼物第87节 流làng京都(1)
就像当年巴黎成为西方文人墨客心中的伊甸园一样,作为国人首都的京城早成为追求文学艺术的年轻人寻梦、圆梦、làng漫理想化的衍生地,这一方厚重而热烈的土壤,自古以来总是令寻梦者趋之若鹜,更让我这落魂者牵梦萦了太久太久。
早在十多年前的1990年,当时因家庭极度贫困而不得不辍学的我,一边在建筑工地里辛苦地劳作,每天以长达十几个小时的代价换取5元的微薄工资,同时我像挤牙膏似的从牙fèng间好不容易挤出了一笔钱,报名参加了北京《人民文学》杂志主办的“文学创作函授班”。我太热爱文学了,极度贫困的生活和痛苦压抑的jīng神,使我每天惟有以文学作为全身心的寄托。作为函授班学员,我的两篇小说得到时任《人民文学》副主编冯夏熊先生的青睐与赏识,这年9月,我被通知参加《人民文学》在北京西山为函授班优秀学员举办的一次小说笔会。当我怀揣着母亲东借西凑来的一笔血汗钱,从老家千里迢迢赶往京城。到京后不久,职我突然发现夹在一本《阅微糙堂笔记》里几张薄钞不见了。我大惊失色,这笔微不足道的钱,不但有我回去的路费,更有我这7天的伙食及住宿费用呵!为期七天的笔会结束,我在北京举目无亲,不由心急如焚。
这时,时任《人民文学》杂志社总编室主任、负责此次笔会的王勇军老师,获知我的窘况后,当场掏出200元钱jiāo给我,说:“小兄弟,你不要急,《人民文学》就是你的家,有困难我们都会帮助你的,这钱拿着作路费吧。只要你努力奋斗,日后一定大有作为的啊……”我接过钱,一时竟无语凝噎。
在王勇军老师的帮助下,我顺利返回家乡。一个月后,正好碰到南海舰队来我家乡征兵,我积极报名应征,并于当年12月穿上了蔚蓝色的海军军装,怀着一腔报效祖国守卫边疆的沸腾热qíng,来到南海边陲的北部湾海防,从此开始了我毕生难忘的军旅生涯。
1997年冬回乡探亲时,我无意中得知,王老师当初这200块钱竟迟迟未还!我一下急了,一回到广州,就赶到邮局将钱款汇出,心中仍然惭愧万分。是的,这区区200元也许那位远在京城热心而又宽厚的王老师早已不曾记怀,因为他总是像帮助我这样时常帮助那些家境贫困的文学青年,这样的事对于他来说早已是司空见惯的了,但这件事对我来说却具有举足轻重的意义。我因此与王勇军老师成为了好朋友。
9年后,鲁迅文学院成为我第二次到京城时的首个栖身之地。鲁迅文学院是50年代国家为了培养写作人才而设立的一所学校,也是目前为止国内惟一的一所专门培养作家的学校。半个多世纪以来一直被称为中国作家的摇篮,其首任院长就是著名女作家丁玲。当代著名作家邓友梅、蒋子龙、王安忆、莫言、刘震云、余华、等名家都曾在此深造过。改革开放以后,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这所国内一直令人景仰的文学象牙塔也向全社会招起了自费生。刚开始,据说很严格,后来,由于人员不多,社会上的一些文学爱好者,有的仅凭在地县报刊上所发表的作品,jiāo上几千元的报名费,也能轻易进入这所学院的大门,感受这里的文学氛围。但文学毕竟是神圣的事业,不是仅限于阅读几本文学书籍,写出几篇自以为是的文章就能成为作家的,当时的学员难免鱼龙混杂。不过,我们那一届学员中还是出了几位文学人才的,如青年作家石舒清、温亚军、王继明、马坊、邵丽、huáng羲瑶;青年诗人谷禾、汪渺等。从去年开始,中国作家协会又对学院进行了全面的改革,进入此处学习的学员必须是中国作协会员,限定名额,每年由当地的省作协和省文联推荐当地最优秀的文学人才来此深造。风水轮回转,鲁院又成为一般的文学青年可望而又不可及的“圣殿”。
回想我青chūn途中的这些路程,一个普通的农家少年,正是因为对文学与生俱来的热爱与追求,在梦想的驱逐下一路狂奔。记得90年代初,我刚刚穿上蔚蓝色的军装跨入军营时,上海复旦大学与《人民文学》杂志联合举办的“青年作家进修班”录取通知书也寄上家门,如果此时我不是在部队的话,我想当时哪怕是砸锅卖铁,我也会想法奔赴上海求学。鲁院坐落北京八里庄的在一条街道中段,两扇绿漆大门之内两排常青树木夹道而立,cao场边沿爬山虎郁郁青青,将五层教学楼一整面外墙占据,纹丝不透,蔚为壮观。我到来的应是一年之中最美妙的时段,教学楼前的青糙地上开放着一株株金huáng的jú花,迎风摇摆。有时蜂飞蝶舞,有时蝉鸣蛙声,颇有一派田园风光。
我和西北青年诗人汪渺及东北的包容住在一室。在这里,我虽然未能像其他同学一样各类文采飞扬的作品四处飞,但因为我只是抱着来修身养xing的恬然心态,不求功名利益,每天沉浸在瑰丽的各色文字世界里,尽qíng地让自己的思想和灵魂放飞。我就这样让文学来抚慰伤痕累累的身心。也许,此时只有文学才是最能慰藉心灵的灵丹妙药吧。
1999年冬,我从鲁院出来后在北京又成为了一个流làng记者,主要以采写新闻为主,同时也偶尔给一些时尚杂志和报纸写些稿子。这样说来,我也不知不觉地成为了像古清生和庄晓斌那样的自由写作者,用通俗的话说,就是一个自由撰稿人了
在这之前,当我看到有人辞去公职开始自由写作生涯的时候,大多数人抱以同qíng、遗憾、观望的态度,也就不难理解。即使体制内生存有一千条不好,起码不会带来生存之忧,那些超脱体制的人自不必说,只说体制内的生存者,如果他们的命运同样是经过选择的结果,那么,同样可以认定他们是自由者,除非他们随波逐流,丧失了选择的勇气和能力。
其实,“五四”以后,中国知识分子逐渐脱离传统的大夫体制,获得一种独立地位,成为独立的社会阶层。他们可以不像古代知识分子那样依附于权力,而是依靠著述、讲学、编辑、翻译等专长,独立地生存。在身分趋于独立的同时,经济上也逐渐自立。有专家对鲁迅的经济能力算了一笔账称:“他作为自由撰稿人的年收入,超过他作为公务员年收入的两倍。钱,是他坚持‘韧的战斗’的经济基础。”但那毕竟是陈年老账,是昙花一现的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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