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京城的自由写作者,面对的困难很多,他们的收入没有固定,平时经济的压力仅仅是生存压迫的一个方面,他们还要面对更多的挑战。所以,像王小波、王跃文、古清生、老村、林白和刘晴等,这些在90年代之初就辞职的写作者,其意义在于提供了另外一种生存范本,同样可以甚至更能享受写作的快乐,尽管清贫和寂寞在所难免,但是这些代价无法与收获相提并论。
以《huáng金时代》、《东宫西宫》和《我的jīng神家园》等名著震动国内外文坛的王小波去世后,著名学者、王小波的夫人李银河曾对他做出过这样的评价:“小波作了自由人后的感觉非常qiáng烈,就是觉得太好了,是那种自由了的感觉。接下来不是有人将自由撰稿人gān脆就简称为自由人吗,他想gān什么就gān什么,用不着按点上班,用不着去处理人事关系。在中国哪个单位都有这些事。小波这个人也不是太擅长人际关系的,所以从他这个人的个xing和他需要的时间、需要的生活状态来说,做自由撰稿人是他最喜欢的生活方式。”这大概可以概括许多自由写作者的心理感受。90年代以后,随着社会环境的宽松,自由写作者越来越多,如小说界的王跃文、钟晶晶、韩东、吴晨骏、李冯、赵凝、王莞、陆离,散文界的止庵、车前子、庞培、祝勇、张远山、余杰等。
第十一章 缪斯女神的礼物第88节 流làng京都(2)
文化繁荣、资讯发达的北京城早在80年代起,不仅成为演员、歌手、诗人趋之若鹜的风水宝地,也很快成了卖文为生者——即“自由撰稿人”的集散地。久居京城的自由撰稿人,著名的除了伊夫、李大卫、梅哲等京籍人,更多的是外省,如古清生、庄晓斌、九丹、喻尘、刘晴等人。无论家居何处,大家都面临着如何拓展生存空间的问题。
迫于生计,鲁院结业后,我进入中关村的一份某中央机关办的周刊做采访部主任、首席记者。在中关村租房而居的日子里,我还结识了一帮流làng文人,他们没有固定的工作和收入,过着一种飘浮不定的生活。大家一碰面就喝酒,喝得半醉了借酒装疯胡言乱语,甚至像孩子一样手舞足蹈号啕大哭;直至真正喝醉了反而不言不语,挂着泪痕沉沉入梦。我的心是伤感的,在与现实颠沛流离与磕磕绊绊中,像打了层层补丁,将闪烁làng漫之光的部分裹起,原来流làng的路上,爱与温qíng都是易碎品。
由于自己的不懈努力,默默无闻的我在北京,在新闻界渐渐小有名气。
几年间,我先后在《科学时报•今周刊》、《首都公安报》、《文化时报》、《工人日报》、《京华时报》《法制日报》等新闻单位供过职。但我还是热衷于流làng,同时靠自由撰稿为生。
那几年,全国各省市的各式各样的杂志虽如雨后chūn笋,但那些共青团、妇联、社科等系统办的综合xing文化休闲类刊物,正常稿费标准一般在千字30元到300元左右,高的当然也有像《知音》、《家庭》杂志,千字千元,好稿更高,多的每篇达到万元的。其他的如平时也向我约过稿的杂志如《深圳青年》、《打工》、《恋爱婚姻家庭》等,好的也有千字600元的。报纸稿费高低悬殊太大,高的除了有名的《华西都市报》,其他还有《南方日报》、《南方周末》、《楚天都市报》、《齐鲁晚报》、《济南时报》和《深圳法制报》等,我当时一般的稿子每篇可基本拿到500—800元的稿费。杂志只能一稿一投,而报纸对于好的新闻除了《华西都市报》外,可以一稿在每个省市发一家。当然有的稿费很低。我还曾经收到内蒙古一家报纸寄过来5元钱稿费——尽管太低,但总比那些发了你的稿子又从不给你稿费的好多了,就是你索要了,还不给你。也有人指责一稿多投是不道德的行为,但报纸新闻如果一个省投一家的话,我认为是很正常的,如果不投,让人家转载了,不但不给你稿费,而且连你的大名也给去掉了。我记得2001年间,广州某报接连从《工人日报》的头版头条上转了我两篇长稿,都没署上我的名字,稿费也不给。
也许有人会说,卖文为生者也有买房买车的。有一次,我去剧作家吴霜家玩时,她对我说:北京的伊夫以前也是做记者的,后来他就独立撰稿,专写演艺圈子里的新闻,这几年早就发了,他不但开上了车,买了房子,还配上了秘书。如果你觉得在报社做记者不是很顺心,其实凭你的实力和军人的作风,你完全也可做一个自由撰稿人的。
京城卖文为生者众生相早被许多大小报刊不同程度地报道过,他们的生活状态曾为国人所关注。在京城众多的自由撰稿人中,生活最为动dàng不安,最令人心酸的,恐怕要数古清生和庄晓斌了。
在京城,如果提到自由撰稿人的话,我相信谁也不会绕过古清生。尽管现在的京城又应运而生了许许多的自由撰稿人人,但无论是在上世纪的九十年代还是现在,古清生都是一个代表xing的作家。他是客家人,祖籍江西,出生于湖北大冶。曾从事地质勘探、宣传等公职,1994年辞职到北京从事职业写作。其以地质队员的姿态步入流làng写作,流làng、生命、写作溶于一体,创造出奇特的充满个xing化的行走文学文本。曾经出版长篇小说《追杀索罗斯》、《2038》及散文《huáng河弯huáng河长》、《漂泊京都》、《左烧烤右煨汤》等十几部。
虽然我和老古同为大冶人,但我们直到1999年,我来京前往鲁院后才与他相识。早在90代初,古清生便从我们老家湖北大冶扛着一台386电脑来到北京,开始了长达十几年的卖文为生生涯,成为了京城著名的自由撰稿人。之后,他参与《中国可以说不》的撰稿,狠狠地火了一把。更多的时候,他默默无闻地在北京简陋的出租屋里码字,赚稿费。
记得1999年秋刚到北京时,我就与古清生取得了联系,当时他住在丰台。他在电话里鼓励我平时要多读些好书,勤写作。在鲁院快结业时,应他的邀请,我从十里堡赶往丰台。我虽然和老古同为大冶人,也早知道他是大冶很勤奋而且很有才气的一个青年作家,但我们在这之前,还从来没有见过面。但我们一见如故,大有相见恨晚之意,无所不谈。我们俩在附近的一家四川小酒店里,一边吃着川菜,一边很开心地随意chuī牛。我们从中午一直吃到夜晚8时许,可见我们的谈兴是多么浓了。
老古得知我在在南方的卧底历险经历好后,连连击掌叫好,当即鼓励我赶快动笔把这些故事写成本书。他说,你是从中国海军陆战队走出来的,又从来没有上过什么大学,但终能在人才济济,竞争极为惨烈的广州市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来,实在不容易,可敬可叹呀。如果你没有当农民和当兵的特殊经历,也许不可能有以后深入广州火车站的黑窝里头,潜入大酒店的地下赌场等别的记者一般不敢涉及的地方去卧底历险呀。
同时,我和老古还商量好,准备一起自费去走huáng河长江的。我专写一些新闻的东西,他写散文随笔。老古平时也爱冒险,现在有了我这个从海军陆战队出来,又在南方做了几年流làng记者的小老乡,因此特别想一起去外闯一闯。
后来,也就是2000年初,由博库网站和中国青年出版社联合主办了“走马huáng河”社会文化考察,参加这次活动的作家是徐贝、胡守文、陈浩增、huáng宾堂、唐韵、古清生、何向阳、红柯、张石山、龙冬、林白、李敬泽等8位国内实力派作家。当然,作家走huáng河只是一种形式,博库网的真正用意在于通过这次活动宣传网络,宣传网站,即使是在作家们写出的散文、随笔、日记等体裁的文章中,也能感觉到网络时代的影响。在这八位作家之中,对网络最熟悉、最有研究的是网虫古清生,他曾写道:“网络也正在缩小经济后发达地区青少年与经济发达地区青少年的信息差距。我从济南、聊城和西宁的网巴里,所听到的少年网友jiāo流的话题几乎相等,他们谈到美国在线、亚马逊、雅虎及王志东张朝阳们。”
既然有人出钱请他走huáng河,那当然比我们自费好多了。我后来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手中又没钱了,我还是决定先做我的记者,先解决生存问题后再等候机会。于是,我进了报社做记者。
古清生走马huáng河时,写下行走文学作品《huáng河弯huáng河长》。也许走的路多了,他通晓各地美食,还能动手做上几样。久而久之,竟有人称他是京城美食家。他的美食散文写得非常好,这一点,曾为《南方周末》写了好几年美食专栏的沈宏非恐怕也无法比拟,沈的出名只不过是借助了几家有名的媒体而已,如果脱离了他们的依附,我想,他的那些美食散文还不定一定有古的火。这自然不是因为我与老古是大冶老乡而特意chuī捧他,有事实为证:2003年,作家出版社推出了他的那本《左烧烤右煨汤》,可以看出许多篇章是他在路上吃喝的产物;一味辣椒,竟在他的笔下写出了洋洋几十篇辣椒主义的檄文,且占据1/4qiáng的篇幅。有评论家称:这本书,可以说是一个饕餮者积数十载滥qíng于民间美食的“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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