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那些屁股上屎太多的市委书记,才会害怕省委书记在没有安排没有陪同的qíng况下自由行动。吉戎菲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整个江南省,她这里是最稳定的一个市,矛盾相对较少。何况,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毕竟还有县里负责接待以及唐小舟在暗中帮她。
陪书记下基层,晚上的活动,基本没有太大变化,千篇一律。他坐在房间里,下面各位领导前来拜访。能获准进入的,都是相当级别的人,级别太低又没有特殊关系的,想进入都不可能。偏偏赵德良不是江南人,想和他征上关系,还真是不容易。能够见到他的,肯定是相当职位的。想想他这种生活,对于有些人来说,可能枯燥烦闷得要死,一点乐趣都没有。但官场中人,却乐在其中。
世上的事,其实就是一种哲学,在有的人眼里,某种很làng漫的事,在另一些人眼里,可能是弱智。平常人觉得枯燥无聊的事,官场中人,却乐此不疲。你喜欢什么样的行为方式,和你喜欢什么样的异xing,是一样的道理,因为你的意识qiáng加给你一个印象,你就喜欢了这种类型。或许有一天,你的意识改变了,qiáng加给你的是另一个印象,你喜欢的,就是另一种类型。人们之所以痴迷游戏,是因为游戏具有复杂多变的设置。而官场,是比任何游戏都复杂的设置,使得这种游戏,比任何一种游戏,都具有魅力。
赵德良每次下来,总是不断地和人谈话。有些是他安排的,有些是别人硬钻进来的。每次谈话,都需要调动巨大的智力资源,不知会死掉多少脑细胞。与赵德良不同,唐小舟的爱好是关注赵德良和每一个人谈话的时间。吉戎菲几点几分进了赵德良的房间,几点几分出来。孟小波几点几分进了赵德良的房间,几点几分出来。这是一些无聊透顶的数字,摆在任何人面前,都觉得无趣。惟独摆在唐小舟面前,才会觉得这些数字是活的,充满了官场感觉,越品嚼,觉得越有意味赵德良和吉戎菲有很长时间的谈话,他们到底谈了些什么,唐小舟完全不清廷,就算他和吉戎菲的关系非常特别,事后,吉戎菲也不可能告诉他。但唐小舟可以猜,从他们谈话的时间去分析判断,能够得出很多想象。
唐小舟虽然独自留在房间里,却一点都不会孤独,更不会无所事事。他的事多得很,几乎所有的事,差不多也就是看短信发短信接电话之类。
董有志和文杰明又一次分别给他打电话。他们希望唐小舟想办法说服赵德良到沪4去看看。唐小舟自然明白他们的意思,宗盛瑶被双规后,省委常委会至今没有研究沪源的班子。赵德良会把这个位置给谁?任人惟亲?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别说赵德良在江南省无亲无故,就算有亲有故,又能有多少亲多少故?
任人惟贤?那实在是一个笑话,谁贤谁不贤,又没有写在脸上。惟才是举,也不现实,官场集中的全都是jīng英,随便抓一个,也是人尖中的人尖。这时候,你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感qíng。谁跟你靠得近,你就用谁。
官场中,谁会和你靠得近?无非几类人。人们往往将会拍的列在第一类,那恰恰错了。列在第一类的,往往是能够替你办事,善于为你排忧解难的。官场就是一个矛盾场,很多矛盾纠葛在一起,有许多事,你自己并不适宜出面,如果有这么一个人,你什么话不说,他早已经知道你希望做什么,并且悄无声息地替你办好。这样的人,你不用才怪,一定会重用,而且会永远把他留在最重要的位置。其次,还是用那些会办事的,这种事,不是替领导办私事,而是办公事。能够把公事办得漂漂亮亮,让你政绩斐然,却又不对你形成任何威胁,这样的人不用?才怪。第三,大概才是会拍的,平民反感领导身边有那些阿议之人,可他们从来不知道,领导身边,恰恰需要这样一些人,否则,领导的意图,谁来宣传谁来贯彻。靠那些所谓的忠耿之士?那些所谓的忠耿之士自以为是,不太会在领导的意图上面花心思,很难真正理解领导的思想,且不说他们肯不肯替领导去chuī这个喇叭抬这个轿子,就算他们愿意去做,因为没有深刻领会,往往会走形。领导身边,如果没有一圈惟马首是瞻者,领导的威信,怎么能树立起来?
类似的例子,俯拾即是。某领导希望宣示某种政纲,又不方便自己站出来说,便找机会,在会议上说。讲话稿洋洋洒洒,长达几万言,关键其实只是几个字。可说了也就说了,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几个字。于是,领导换个地方再说,还是没人能明白。领导只好再换地方说,终于有一次,有人明白了,在当地发动宣传机器,大肆宣扬。这就是典型的挠政治痒,想挠准位置,绝对是需要技术的。
最后一类,便是听话的。自古至今,自国内至国内,不听话的下属,肯定不可能得到信任,这就是千古一律。
你怎么鉴别这四种人?很简单,领导如果和你多说几句话,你可能就是其中之一。唐小舟之所以要计算首长会见的时间,正是要以数据分析的方法得出一个结论,赵德良对哪一位领导,更为重视。
接近十二点,该是领导休息的时间了,所有要求面见领导的请求,唐小舟一概回绝。
送走最后一个人,赵德良说,小舟,来,我们喝两杯酒,晚上好睡觉。
唐小舟知道,赵德良是有酒瘾的,量也很大。但是,他非常自律,平时都能很好地克制自己,只有在非常兴奋的时候,才会想到喝上两口。
唐小舟说,那好,我打电话叫他们弄两个菜来。
赵德良说,要什么菜?这里不是有花生米吗?还有兰花豆和水果,简单一点,就用这个下酒。
唐小舟灵机一动,说,我们两个喝没劲,要不,我把徐记者叫来?
赵德良说,这么晚,人家早睡了吧。
唐小舟知道,徐稚宫肯定没有睡,说不准,还想等着大家都睡了,趁机和他幽会呢。他说,要不我试试看。赵德良没有反对,他便拿起电话,拨了徐稚宫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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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篇:第041章 ?
才响了一声,徐稚宫接了,兴奋地说,上面的事qíng完了?
如果在自己的房间,唐小舟肯定会和她调侃,说,是啊,上面的事完了,现在该办下面的事了。可赵德良就在身边,他得一本正经,对徐稚宫说,你到赵书记的房间来,把你房间里能吃的东西全部带上来。
赵德良的房间是大套间,唐小舟将客厅的餐桌清理出来。市里的工作做得很细,房间里准备了很多食物,包括水果、花生米、炖肝等,唐小舟将这些东西摆到桌子上,又洗了三只杯子。
做好这一切,徐稚宫上来了。徐稚宫进来时,赵德良在洗澡,她放下手中的花生米,便将唐小舟抱了。唐小舟吓了一跳,看了看房间,里面正传出放水的声音。即使如此,他还是担心,向里面嗽了嗽嘴,意思是别太放肆。徐稚宫不gān,扭了扭身子,在他面前撒娇,一定要他吻她。无可奈何,他只得抓紧时间,蜻蜒点水用自己的唇碰了碰她的唇。她不依,紧紧地抱着他,烧起嘴往他面上拱。他只好再次弯下头,压住她的唇,在里面周游了一番。
她小声地问,怎么突然想到喝酒?
他同样小声地说,老板高兴。
徐稚宫不明白赵德良为什么高兴。或者说,像赵德良这种人,是不是平常不太容易高兴,而这种高兴的qíng绪,就像女人的例假一样,一个月甚至两个月才来一次?
赵德良洗完了澡,穿着棉浴衣,手里抓条毛巾,楷着湿流流的头发。徐稚宫立即打招呼,说,首长好。
赵德良说,小徐来啦,怎么没听到你进门的声音?
徐稚宫说,我最近在练轻功,所以首长听不到。
赵德良说,小徐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又对唐小舟说,小舟,你来帮我chuī一下头。
唐小舟想给赵德良多加一些高兴,便对徐稚宫说,徐记者,给你一个机会,替首长服务一次。
赵德良已经重新走进了卫生间,背朝着他们,自然听到了他的话,却没有表态,应该是接受了。徐稚宫的脑子转得虽然慢,那是与知识有关的,男女之间的那点暖昧,她自然懂得。她在背后冲唐小舟挥了挥拳头,又做了个鬼脸,表示了对此事的qiáng烈不满,却又不得不站到了赵德良的身后,拿起电chuī风,替他chuī头发唐小舟恰好有个电话来,便没有进去。 中纪委工作组要来的消息,在江南省传开了。所有听到这一消息的人,都不相信工作组是为宗盛瑶案件而来,谁都认定别有目标。问题是这个目标没有确定,颇有山雨yù来风满楼的感觉,惶惶不安的大有人在。他们全都相信,赵德良一定知道此事。既然赵德良知道,唐小舟说不定也知道。今天一整天,电话比平常多出不止一倍。每次都是闲征几句,然后转到工作组话题。唐小舟十分谨慎,他知道这个话题没法谈,一概回答不是太清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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