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医生若随意将患者的事泄露给他人,是侵害个人隐私权。尤其妇产科,问题更为敏感。
“这我完全了解,不过,因为我与她的怀孕有关系。”
“向井小姐怀孕了吗?”
秀树话音刚落,医生便反问。
“有什么不对吗?”
“喂……”
医生侧首凝思,让窗口处的女护士取来向井东子的病历。
“您不知道她怀孕了吗?”
“最近,她已有一段时间没来我医院了。”
“她没到您医院来吗?”
“是的,我觉得她大概已有半年没来了。”
窗口处的女护士取来病历,医生迅速浏览后说:“她最后一次来我医院是今年年初,那以后再也没来过。”
“可是,东子现在已有身孕,而且,已经五个多月了。”
“是真的吗?”
东子即便已怀孕,井崎医生又何必大惊小怪呢若像医生所述,东子已有半年未来医院,此期间即使怀孕也不稀奇。
秀树不解其中的奥妙,原地呆立。
医生再次问道:
“向井小姐真的怀孕了吗?”
“是的,她说已经五个多月了。”
医生以更为难以置信的表qíng注视病历。
“怎么,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不,不,并不是可疑,她来我医院是为其它事,所以……”
“您说为其它事!”
“那是……”
医生刚开口,就觉得不太合适,倒吸了一口凉气,稍停片刻答道:“如果把此事说出来,就违反了上述的医生应为患者保密的义务,不过,希望您不要再扩散。”
“是的,那当然。”
“实际上,向井小姐到我医院来,是为了治疗不孕症。”
“这是真的吗?”
“不会错,她始终在我医院不孕症门诊部就诊。”
“一开始就是这样吗?”
“说得稍微专业点儿,她患的是相当顽固的不孕症。”
“那么,治疗qíng况怎么样?”
“各种方法都试验过,无论如何不见效……”
“那就是说还没治好吗?”
可是,事实上东子已怀孕五个半月,甚至给秀树寄来肚子变大的照片。
“莫非是那以后偶然怀孕的吗?”
“是吧……”
注视着医生满脸疑虑的表qíng,秀树忽然对自己正在做的事感到迷惑不解。
东子已经怀孕五个半月,因坚持不堕胎,所以,秀树来到医院yù借医生一臂之力。但是,医生却说,东子从今年年初一直未到这家医院来,从前来医院也是治疗不孕症,因此怀孕的可能xing甚微。若像医生所述,东子去的是哪家医院呢不,除此之外,她怎么会怀孕呢?
“我想再问一下可以吗?向井小姐不孕的原因,不在于她丈夫身上吗?”
“我认为,原因不在她丈夫。”
“可是,她一直未能怀孕,所以……”
“我医院对她丈夫进行过检查,但未见异常。”
医生想说,东子不能怀孕的原因在于她本人。
“那么,她哪个器官……”
“病的名称很难说。不过,有身体方面的原因,jīng神因素同样有些影响,因为她是职业妇女,工作繁忙和jīng神紧张……”
的确,东子的工作xing质容易造成jīng神紧张,难道因此就不能生育吗?
“我的话有些离谱,如果换个男人,她是否可能怀孕呢?”
“大概没有这种可能。因为,原本不是男人的原因。”
“那么,她为什么会怀孕呢?”
“这事,我也百思不解。如果能见见向井小姐就好了。您是否转告她一下,请她到我医院来一趟。”
医生说完之后,回过头去望着诊室方向,像是说,谈到这里就可以了吧?
秀树恭敬地向医生表示谢意之后,走出医院,混乱的思绪平静不下来。
井崎诊所的医生说,东子不可能怀孕,可当事人却说已怀孕五个半月,并正在进行产前准备。
究竟该相信谁的话呢?秀树仍被蒙在鼓里,看了看表,时间已过晚上八点。
当天夜里,秀树一回到家便走进自己的房间,在房间内又一次给立野拨通电话。
因与客户一起吃饭,立野也刚回到家,他立刻问:“怎么啦?”
“东子怀孕的事有些莫名其妙。”
秀树将从医生那里了解到的qíng况简短地叙述一番,于是,立野也反复说“不明白”。
“东子没对你说过她曾去治疗不孕症的事吗?”
“她确实说过自己不易怀孕,至于去医院治病的事……”
“难道她在说谎?”
“说什么?”
“并没怀孕,编说怀孕了。”
“哪能……”
秀树手持电话听筒左右摇头。
“她已经怀孕的事是毋庸置疑的。因为,她已出现孕吐,而且,肚子已经变大……”
“你亲眼见到她的肚子了?”
“是的,让我摸过……”
秀树惟恐被人听到,说完回头看了看房门方向。
“那是什么时候”
“是最后一次与她相会时,大约一个多月以前……”
“是她要求你摸的!”
“是的,她说如果您愿意的话,摸摸看……”
“那么,真的大了吗?”
“的确有一种鼓胀的感觉……”
秀树边回答边回想起触摸时的鲜明感觉,同时倒吸口凉气。
“那么,她有孕吐吗?”
“是的,有时候……”
“反复吐吗?”
“没见到过吐时的qíng况,但有时突然觉得恶心不想吃东西,有时好像非常难受的样子蹲下来……”
“非常厉害吗?”
“但是,最近几乎平静下来了。”
秀树又想起昨天照片上的东子,脸颊略显消瘦,面带安详笑容。
“从那以来,她什么也没说吗?”
“仅给我寄来照片。”
“给医生看看照片就好了。”
的确,如果让医生看看东子照片上的孕妇形象,他定会颇感兴趣。
“如果这样,最终除了见本人别无它法。她上班吗?”
“我想她上班。”
“不过,妇人之心难以捉摸。如果爱男人,只要按男人希望的做就可以了,却加倍怄人心烦。不过,男人也要求女人做不愿做的事,这种男女之间的学问,哪个大学也不教啊!”
“我已经学到了很多。”
“不过,可能要付出高额学费。”
秀树手持电话听筒,老老实实地低下头。
“你不知道她现在去哪家医院吗?”
“那只能问她本人试试看。”
“那么,我直接去见见她。去公司可以见到她吧?”
“等等!”
秀树突然间下定决心:
“还是我自己直接去见她。”
“但是,她不想见你呀!”
“不过,会见我的。这么棘手的问题推给表兄太过意不去。还是自己做事自己当吧!”
这时,秀树将垂到前额的头发撩上去,而后说:“无论如何再见她一次,见面后认真谈一谈!”
“不过,如果仅你们两个见面,也许会争吵起来。吵崩的话,事qíng就不可挽救了。”
“随它去吧!不行就不行,就这么办!”
秀树有些自bào自弃,他斩钉截铁地说:“反正,往后事qíng会越变越糟的!”
黑 夜
傍晚秋色,尽收眼底。
刚从公司出来时,高耸的大厦隔出的西部天空还是红霞一片,如今已被夜色涂得漆黑,大厦和路灯显得格外明亮。
汽车仿佛忙于夜间的拜访,争先恐后地抢行,道路拥挤不堪。
从秀树公司所在地日本桥到青山路的表参道已经行驶五十多分钟,到那里似乎还需要近十分钟。
今晚,东子指定在涩谷附近的餐馆相会。
两天前,秀树毅然给东子打电话,提出见面的要求。
东子考虑片刻,回答说:“可以吧?后天,晚六点半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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