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脱下来我就已经后悔了,因为里面没有夜行衣,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她里面竟然没有穿衣服。
花效咬着嘴唇,我看到她眼中已经有了泪光。
我转过头去,对她说,对不起,是我弄错了,你穿上衣服吧。
月神和cháo涯呢?熵裂问我。
她们两个人没有在房间里面。
那你为什么不怀疑她们?熵裂看着我,他的目光变得格外尖锐而寒冷,如同闪亮的针尖。
不会是月神。我淡淡地说。
为什么?这次发问的是皇柝。
我望着皇柝,想起那天晚上他和月神的针锋相对,我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一定有秘密。只是皇柝一直没有告诉我,月神也没有说。于是我问皇柝,你为什么那么怀疑月神?
我不是怀疑月神,我是怀疑每一个人。
那么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在我进入那间房间的时候,月神在我背后写了四个字:小心油
灯。那盏油灯是你点燃的,你点的时候没有发现已经只剩下一点油了吗?将灯油放掉的人肯定是jīng确计算过的,那些灯油刚好可以支撑到晚上他来暗杀我的时候,因为当突然进入黑暗的时候,人的眼睛看不见任何东西。
那么cháo涯呢?皇柝问。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cháo涯为什么不会在房间里面。她应该是会呆在房间里的,因为她的身体一直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我看大家还是先回自己的房间,等明天再说。
那么月神和cháo涯怎么办?
没有办法,只有等。
雪国 十三 辽溅死于毒针
那天晚上我没有睡,我脑子里一直在想刚刚发生的事qíng,我多少可以猜到一些东西,可是依然很模糊,我知道自己肯定忽略了一些很重要的事qíng,可是我却不能清楚地想到是什么。
那天晚上似乎过得特别快,也没有再发生什么事qíng。
当早上我起chuáng走出门的时候,我发现熵裂她们已经站在门外了。出乎我的意料的是月神和cháo涯也站在外面,cháo涯在抚琴,笑容安静而恬淡。
我走过去,问,cháo涯,昨天晚上你……
cháo涯,你昨天晚上睡得还好吗?熵裂没等我说完就打断了我的话。
很好,我睡得很安稳,连梦都没做就一觉到天亮。
那就好,你身体弱,要好好休息。熵裂的笑容依然安定,可是我的手心里却已经有了一层细密的汗珠。cháo涯为什么要说谎?
月神,你呢?熵裂继续问。
我没在这里,我出去了。
我问,你去了什么地方?
她望着我说,王,昨天晚上我发现一件事qíng,我晚上到你房间告诉你。我看得出月神绝对不是故弄玄虚,她肯定发现了一些事qíng。
王,晚上我也有些事qíng要告诉你。皇柝望了望月神,然后对我说。
那天晚上皇柝告诉我,其实辽溅不是死于慢xing毒,因为之后他将辽溅的尸体从坟墓中挖出来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发现他的头顶上,在浓密的头发覆盖下,有根细小的针,针上有剧毒。
皇柝说,王,你还记得当我们刚进入西方领域的时候,也就是在辽溅死的时候,我们周围有什么可疑的人吗?
月神告诉过我有几个绝顶的杀手,可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出手,因为当时月神在那里,没有人敢在月神面前出手。
王,你记得吗?当辽溅昏倒的时候,是片风第一个跑过去抱住他的,好像片风知道辽溅要倒下去一样。当时我很清楚地记得片风抱着辽溅的头。
皇柝,你想说什么?
王,我没有想说什么,我只是告诉你我发现的一些被我们遗漏掉的事qíng,王,请您自己判断。
正当这个时候,月神出现在门口,她看见皇柝在我的房间里面,什么话都没有说。
皇柝看了看月神,然后对我说,王,我先回房间了。
那天晚上月神告诉我的是同一件事qíng,她说她在我被暗杀的那天晚上她没有在房间就是因为她去看了辽溅的尸体。月神说在坟墓四周的那些糙已经全部枯萎了,因为辽溅的尸体上有毒,而且在辽溅的头发里面有一根很小的银针。
我没有告诉月神皇柝已经知道了这件事qíng,我只是问月神,你觉得是谁杀死了辽溅?
月神没有怀疑我们中的任何人,她说,王,你记得那个满头cha满银针的妇人吗?
针?
对,我很想看一看,她头发上的针是不是和辽溅头上的针一样。
当月神刚刚准备离开我的房间的时候,她突然转过身来对我说,王,昨天晚上你被暗杀的事qíng你不觉得奇怪吗?
你是说……
看见黑衣人和发现黑衣人跑进熵裂他们房间的都是皇柝,全部的话都是他一个人说的。而且他的胸口被锋利的刀刃割破了,王,你想过会是你发出的冰刀割破他的衣服的吗?
我看了看月神,心中开始觉得恐惧和寒冷。
那根针已经被月神从辽溅身上取下来了,针是银白色,却也不是银的,比银坚硬很多,针尖在灯光下发出诡异的绿色,很明显上面有剧毒。针头是鲜红色的格外醒目,当我仔细看的时候我赫然发现那红色的针头竟然是雕刻出的一个凤凰的头!
凤凰!我失声喊出。
月神看着我,表qíng很严肃地点了点头。
我刚想伸手取拿,月神制止了我,她说,王,这种毒很厉害,就算没有伤口,毒素也会从皮肤上渗透进去的,虽然不致命,但是也会伤得不轻。
我看着那根针,没有说话。可是我却突然想起了一些事qíng,从皇柝的话里,从月神的话里。
那天晚上什么事qíng都没有发生,我睡得很安稳,梦境却一个接一个,在凡世呆久了,突然梦见在刃雪城中的事qíng,觉得一切虚幻得如同水中的倒影,一晃一晃的,几百年就这么过去了。曾经和释一起的日子却再也找不回来,只有在梦境里面可以见到那个任xing而英俊的释,冷酷的时候让人觉得满脸杀气,可是开心的时候,笑容甜美像个小孩子,又任xing又霸道。我的弟弟,樱空释,可是现在他却在天空上面哀伤地歌唱,不知道亡灵怕不怕冷,他是不是还是任xing地不用屏障屏蔽雪花,让那些如同樱花花瓣一样地雪落满他的肩膀,落满他的头发,落满他如同利剑一样的眉毛。梦境里面没有纷争,没有王位,没有血统区分,没有厮杀和背叛,只有我们兄弟两个人,高高地站在刃雪城最高的那面城墙上,长发逆风飞扬,雪花樱花从我们的头发里,长袍间飞快地掠过去,长袍飞扬开来如同绽放的千年雪莲,纯净而透明的白色。一千年,一万年,我和释就那样站在那里,俯视整个幻雪帝国,俯视我们的子民,俯视cháo起cháo落的冰海,已经冰海对岸遍地盛放的火焰般的红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