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能够和你有更深一层的jiāo往。”
芳子对松永的qiáng硬口气感到吃惊,抬起头来,发觉松永正紧盯着自己。芳子被看得有点手足无措,赶快把脸撇到一边,刚好服务生送来两杯饭后的咖啡。芳子有种获救的感觉,不断地晃动杯中的汤匙,藉以转移彼此的注意力,此时,松永问道:
“待会儿跟我去隔壁的酒吧好不好?”
芳子不回答,看着手表。
“还早嘛!”
已经九点半了,就算现在直接回家,也要十点才到得了家。芳子虽已事先向修平报备今夜会晚点回家,但最晚还是不能超过十一点。
“我今天纯粹是来听音乐的。”
“我们好不容易才相见,可不可以再……”
芳子的态度十分坚决。
“只在那里待一会儿,好不好?”
“对不起,今天请你让我回家。”
“那么,我们哪时候可以再见面呢?”
松永这么一问,芳子才发觉自己说的话有语病。“今天请你让我回家”这句话,似乎在暗示松永今天不方便,如果改天的话就没问题。
“什么时候都可以啊!”
“那么,明天好不好?”
“我刚才不是说过,我们以后只是朋友了吗?”’
“我不要!”
看着使劲摇头的松永,芳子觉得坐在自己面前的只是个qíng窦初开的少年。
“我想再和你好好谈谈我们的事。”
“我们?”
“你和我的事。”
“这件事根本已经……”
“没有谈论的余地是不是?你的意思是说,就算我们再单独相处也没有用了?”
芳子有点进退两难,却也感到相当充实。
“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不是……”
“可是,你不愿意和我单独约会。”
芳子点点头,松永居然轻轻地敲着桌子,问道:
“到底你哪一种想法才是真的?”
事实上,芳子根本不讨厌松永,可是也不希望再单独相处,这两种想法似乎有些矛盾,但却同时存在。
“请你明白地告诉我,你是喜欢我,还是讨厌我?”
芳子心想,男人为什么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呢?你难道没有发现在我喜欢你的感qíng中,也包含了讨厌的成份?
“老实说,我已经受不了目前这种qíng况了!”
松永的眼神突然变得十分哀怨。
“我希望你明白告诉我。”
“……”
“你不说话就表示讨厌我。”
“对不起!”
芳子提起桌上的皮包站起来。
“我先走了。”
丢下呆若木jī的松永,芳子跑出餐厅。
松永似乎在身后呼叫,芳子仍然一个劲地走到音乐厅的广场。
刚才被听众挤得水泄不通的音乐厅已经关闭,只有月亮高挂在以混凝土建造而成的广场上空。
芳子穿越广场,站在计程车招呼站旁。
松永拼命在后面追赶,芳子却立刻坐上已经等在那里的计程车。
车子发动后,芳子靠在椅背上,感觉上似乎遗落了什么,回过头来,只看到耸立在黑暗中的街道。
芳子到家时已经十一点多了。她蹑手蹑脚地推开大门,发觉修平还没有回来,房间的东西没有被翻动过。
芳子有点失望,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这样自己就可以装出一副不曾出过门的表qíng,等着丈夫回来。这种狡猾的念头,还是开始和松永jiāo往之后才产生的。
在那之前,她顶多会为了偷偷买了一件衬衫,或多给小孩几块零用钱,才在修平面前撒谎。
也许保有秘密是使女人愈来愈会说谎的主因。芳子虽对自己的狡诈感到厌烦,但她已经很久不曾品尝类似今晚的惊险滋味了。
这四个月以来,她没有做过一件愧对丈夫的事,也没有再说谎,因此内心觉得十分平静,却也失去品尝刺激滋味的机会。
芳子怀着满足的qíng绪,换上了家居服,然后卸妆。
十分钟不到,她又恢复刚才出门前的平凡模样。
她走回客厅,打开电视,又泡了一杯茶。
坐在沙发上喝着茶,芳子内心雀跃不已,突然间,她有点迫不及待地想打电话给由美。
她和由美之间根本不必顾虑时间早晚的问题。
拨通后由美立刻就拿起电话。她和部属一起吃饭,也是很晚才回家。
“我今天到六本木的S音乐厅去了。”
“和谁去的?不可能是一个人去的吧!”
芳子无言以对,由美缓缓地问道:
“大概是和松永一起去的吧!”
“怎么会呢?”
“别装蒜了,赶快招供。”
芳子眼看被拆穿了,也就gān脆地承认了。
“不过,我是纯粹去听音乐的。”
“是吗?”
“真的啊!所以我早就回家了。”
“你是为了要见他才去的。”
“……”
“我说中了吧!”
由美叹了一口气,紧接着又说:
“你是不是还爱他?”
“怎么可能……”
芳子拿着听筒拼命摇头。
“如果你讨厌他的话,根本就不会去了。”
“话是没错,他约了我好几次,所以……”
“你先生现在不在家吧!”
“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芳子环顾房间四周,点头道:
“我们不谈什么爱不爱,我只是觉得很刺激。”
“这么说,你是为了寻求刺激才去的?”
“我刚才说过了嘛!我纯粹是去听音乐的!”
“我以前也说过,叫你跟他一刀两断,你不怕再和你先生大吵一架吗?”
“不会有问题的,我真的只是和他见见面而已。”
“唉!这是你的事,怎么做都是你的自由。”
被由美这么一说,芳子又变得有点不安。
“那架钢琴的音色真的不错哎!”
芳子把话题转移到音乐会上,不过,最后还是把和松永一起吃饭的事报告了一遍,才心满意足地挂断电话。
和由美通过电话总算了却一桩心事,芳子看看手表,十二点十分。
开着的电视正在播放深受年轻女xing喜爱的深夜节目。芳子一边欣赏,一边回想今天早上的事。
修平说过今天晚上会在外面吃饭,芳子本以为只是吃个饭,最晚也会在十一点以前回家。
“早知道他那么晚回来,我应该答应松永的邀约才对。”
好不容易听了一场成功的音乐会,心qíng十分轻松,却为了配合丈夫不得不早点回家,真是有点扫兴。想着想着,芳子渐渐对修平感到不满。
今天一整天,不论是犹疑该不该和松永见面,或是饭后从餐厅逃回家,完全都是为了修平,结果十二点多了,他竟然还不回家。
芳子喝了一口失眠时经常用来催眠的养命酒,心qíng依然无法平静,索xing把电视关掉,打算回卧房先睡。走到门口时,门铃响了起来。
芳子用手指拨了拨头发,走到门口时,修平已经自己用钥匙开门走了进来。
“噢……”
修平回家时总是宛如野shòu般地“噢”上一句。这句“噢”似乎包括“我回来了”、“我累了”两句话的所有含意。
芳子绕到他身后把门关上,修平则径自走人书房,放下公事包,然后转到卧房,开始脱西装。
“你去喝酒了?”
“一点点……”
修平含混地答道。他全身都是酒味,眼睛也相当无神,看得出来喝了不少。
“和广濑一起喝的。”
“怎么又找他?”
“他这一阵子一个人挺寂寞的。”
“一个人?他不是有太太吗?”
“我的意思是说,除了他太太之外,他没有再找其他女人。”
“这是什么意思呢?”
“没有什么,倒杯冰水给我。”
芳子从冰箱中倒了一杯矿泉水,递给修平,他随即一饮而尽,接着便横躺在沙发上。
“不要在这里睡!”
“我只是躺着看报纸。”
修平拿起桌上的晚报,悬在脸上,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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