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极其自然的姿势,充满柔qíng蜜意,难道不正是在无数次为男人搂抱过程中形成的吗?如果是初次,即使相爱,她也很难如此紧贴在男人的双臂之中。然而,如今考虑这些,简直毫无意义。不要过多地涉足到对方的深处,是和为人妻者jiāo欢做爱的原则。
“你真棒……”
伊织在她耳畔私语,而霞却缄默不语。大概是依然陶醉在爱的余韵之中,或许是在压抑羞涩,她只是紧闭着双眼。然而,当他的手爱抚地顺着肩头和后背滑到下方时,她的上身却突然凛然一颤。欢悦的余韵依然还存留在身体的各个角落。
“真暖和……”
伊织感受着霞的温暖,不觉有些睡意。他多么想就这样与这温柔的ròu体紧贴在一起睡去呀!霞的ròu体有种甜美的香气,诱惑他进入梦乡。
但是ròu体一旦觉醒,就促使人意识到时间。几点钟了?伊织一只手搂着霞,抬起上身看了看chuáng头柜上的钟表。这时,霞在他的怀里问道:
“几点了?”
尽管她知道已经九点了,但并未显出慌张的神色,倒是伊织特别在意时间的流逝。
前一次,五点见面,九点钟她回去了。然而现在两个人这钟点还在chuáng上。如果现在起来,然后穿衣打扮,无论怎样抓紧时间,离开这房间也要将近十点钟。然后再回到堂,说不定已经过了十二点。
“怎么办?”
“您先起chuáng吧!”
伊织点点头,过了一会儿,抬起了上身。他虽然希望保持这种姿势在霞温暖的ròu体旁睡去,但一考虑到时间,心里就不踏实。
下chuáng之后,伊织穿上睡衣,走到洗手池旁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回到客厅。起初他打算喝杯咖啡,后来又改了主意,喝起在桌上放着的白兰地,接着打开电视,翻起报纸来。
霞出现在客厅,是在大约三十分钟之后。和来的时候一样,头发梳理得十分整齐,看不出一点散乱的痕迹,可能是因为突然bào露在灯光之下,霞举起手遮在额头上,挡着灯光。
“有替换的枕头罩吗?”
“怎么了?”
“真该死,蹭上口红了。”
伊织站起来走向寝室。刚才杂乱的chuáng已经收拾得整整齐齐,罩上了深蓝色chuáng罩。他掀起chuáng罩看了看枕头,边上有一小块淡淡的红色。
“这没关系。”
“不。要有替换,我就把这带走。”
“这种东西,你打算怎么办?”
“我洗洗它。再不然下次买个新的来?”
“有备用的。总之,今天就这么样吧!”
“那不行。要那样,以后会有麻烦。”
“麻烦?”伊织反问,霞弯下腰,拆下了枕头罩。
“让别人看到了,会很麻烦的。”
“如果是指女佣,那没关系。反正她已经有些察觉。”
“也许还有别的人呀!”
“谁呀……”
霞不答话,折起枕罩,拿在手里。
“要是指我老婆,那倒不必担心。”
伊织的妻子不会到公寓来。妻子过去从未来过一次,而且也没给她钥匙。这里仅仅是伊织一个人的王国。
“您太太为什么不来呢?”
“因为我不让她来。”
“那么她没有意见吗?”
妻子并非没有意见。一旦说起来,肯定会有许多牢骚,但现在已经沉默不语。他们发生过争执,经历了很长时间,最后伊织禁止她来,她也不再坚持。但是他现在没有必要解释这些。
“总之,大概已经死心了吧!”
“冷酷的心……”
霞低声笑了起来,那神qíng却并非吃惊,而是带着几分安心感。
“那么,您今天也住在这儿吗?”
“不能住吗?”
“这是你的自由呀!”
霞突然慌张地低下了头。原来她一直称伊织“老师”,突然之间不觉说出了“你”。可能因为再次做爱已经解除了紧张,霞自己似乎也对说话如此随便感到大吃一惊。
“明天早晨再叫醒我,好吗?”
“有工作?”
“没有。只是想听到你的声音。”
“要是这样的话,给我打电话吧!”
“我能打吗?”
“也许佣人会接电话。”
霞提出要他给自己家里打电话,今晚是头一次。过去,她只是表示自己打过来,一直不让他打过去。
“佣人接电话,我可以说是找太太吧?”
“行。你知道电话号码吧!”
“上次我听你说过,不过再告诉我一回吧!”
大概是今天相会终于解除
了戒备,也许是再次幽会而变得大胆起来,霞毫不犹豫地把号码告诉了他。
“再喝一杯,如何?”
“可我该回去了。”
霞看了看表,已经是十点二十二分。想到她还要回到堂,确实不能再磨蹭。
“那么,我告辞了。”
霞站起来,穿上外衣,拿起手袋。看到这些,伊织再次涌起爱意。“要是你能住下来该多好呀!”听到伊织悄声细语,霞微微一笑,似乎是在拒绝,但也可以理解为接受。
“ 现在你怎么回去呢?”“从东京站坐电车。好像过十一时有趟车。”听她这么一说,伊织也回忆起,他曾经接受一位住在滕泽的朋友的邀请夜间十点多从东京站上车去过那一带。夜间的电车里混杂着醉鬼,而且十分拥挤,所以他坐了一等车。他记得那是开往小田原的慢车,只有这一条线有一等车。那位朋友曾经说过,坐这段时间的电车,会发现大体总是那些固定的面孔,乘客之间都已有些熟稔。
“我们这些湘南地区的人们……”这种说法里充满了居住在湘南地区高级住宅区的男人们的自豪,也表达了他们都是些品德端庄的人们。伊织回忆起旧时的往事,想象着霞乘坐夜间一等车的qíng景。
时间已过十一点,一位有夫之妇单身踏上归途。喝了酒的男人们或许会产生各种联想。这个妇女可能是看戏回来吧!也许是参加某种活动归来?他们很难想到,她是在做爱之后回家。不,也许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坐在椅子上望着车窗外面的夜色,反而更引人生疑。越是清静,霞那张漂亮的面孔就越是引人注目。
“我送你到东京车站。”
“不用了。我拦辆出租车就行了。”
“别。你等一下。”
伊织回到寝室,匆匆脱下睡衣,换上西服。
“电车是十一点几分?”
“我记得好像是十分。”
伊织准备好后走到门口,霞已经穿好木屐站在那里。
“还是要回去吗?”
伊织qíng思依依,再次追问,接着凑过脸去,霞顺从地和他接吻。他们只是伸出舌头相互舔吮,以免拭去口红。正当两个人反复接吻时,熄了灯的房间里传出了电话铃声。
霞的嘴唇突然想要离开。伊织固执地吻她的双唇,霞忍不住把脸扭了过去。
“你的电话……”
熄了灯的房间里,电话铃声持续不停。可能是因为夜深人静,声音显得尤其宏亮,拉得很长,已经连续响了十来次。“您不接电话吗?”伊织回头望了一眼传出电话铃声的房间。他觉得,似乎那电话已经看透了他们正在接吻。
“走吧!”
伊织不理会地伸手推着霞打开了大门。霞依然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传出电话铃声的房间,可是不再说话,跟着走到门外。他关上门,上好锁时,电话铃声终于消失了。
两个人穿过走廊走进电梯后,霞问道:
“不接电话,行吗?”
“嗯……”
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没接电话,自然无法知晓,但听到铃声时,伊织立即想到了笙子。如果是工作上的事,大概没必要过十点后还打来电话。在这种时候打来电话,而且长时间地等着他来接电话,除了笙子,没有别人。
惜别之际的亲吻被讨厌的电话铃声搅乱,霞似乎有些从爱yù的余韵中清醒过来了。
“从堂车站到你家远吗?”
伊织想换个话题,于是这样问道。
“坐汽车的话,马上就到。”
下了电梯,穿过公寓大厅后,伊织停住了脚步。
“我送你到家吧!”
“不必了。送到这儿就行了。”
“不,我还是送你回去,你等一下。我现在到地下停车场把车开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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