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女人就是倾向在她身边而能常给她爱意的男人。她们不喜欢讲大道理的人,很自然会移qíng到她身边并满足她愿望的男人。在理想与现实之中,倾向于现实的实在,这并非女人的专利,男人同样也是如此。对于不知何时能回到自己身边的没有指望的人,没必要永远等待下去。这种不满qíng绪最具有说服力。
“宫津辞职后还和笙子继续jiāo往……”
他原来以为笙子辞职以后,就会呆在长野老家一个人寂寞地生活。没想到完全估计错了。
“那么,婚礼定在什么时候?”
伊织转脸向着车窗,用极力平静的口吻问道。
“我记得是下月三号,没错吧?”
望月反问伊织。伊织原本就没收到请柬,所以也就无从回答。
“所长,您出席吗?”
“嗯,不……”
“我也不去。”
望月迫不及待地脱口而出。
“好像千叶也收到请柬了。他是宫津大学的师弟。”
宫津就请了望月和千叶两人吗?他如果一直做到现在,恐怕会邀请事务所里所有的人参加。考虑到宫津辞职的内qíng原委以及新娘是笙子这一qíng况,或许他不好意思邀请原公司太多的同事,这两个人也许最为合适。
伊织想到望月在听说他不出席后马上表示自己也不去,还替千叶补充解释了一番他和宫津的校友关系。伊织也许有些过虑,但是感到这是为了向自己表示忠诚。
“你可以去参加婚礼呀!”
“我跟他以前也不很熟,况且他现在已经辞职走人了。”
整个事务所里,人尽皆知伊织和笙子之间的关系。虽然没人清楚曾经发生过的那件事儿,但大家都觉察出笙子后来辞职的蹊跷。他们也许从中揣摸到了什么,所以总是设身处地照顾伊织的qíng绪。
“是呀,两个人都挺好……”
伊织特意用清晰的声音嘟哝道。他故作洒脱,希望表明自己的大度。他想告诉别人,笙子跟宫津要好,自己总不在意,相反倒挺高兴。
“他俩人也许很般配。”
“他们辞职后还混在一起,竟然不透一点风,我一点也不知道!”
“那不是也蛮好吗?”
“可是……”
望月愤愤不平地说着,而伊织倒仿佛是在劝解他。
“只要他们能幸福就好了……”
伊织望着阳光下闪闪发亮的道路,言不由衷地低声说道。
开工仪式在世田谷建筑工地的现场准时举行。先是由神官做法驱邪去恶,然后是所属单位的协和百货商店总经理致辞,最后在工地附近一家餐厅举办了一个简单的小型聚餐会。
与会者以百货公司的总经理为首,包括新店店长指派的董事们和承包施工的大村建设公司的有关人员以及当地知名人士等四五十人。
“要让它成为这一带的象征,请多关照了。”
百货公司的须贺部长兴奋不已地和伊织搭话。伊织表面上平静而得体地应酬着,脑海里却翻滚着笙子的事qíng。集会大概要持续一个小时,伊织只呆了三十分钟就出来了。
“现在直接回事务所吗?”
望月问道。伊织跟他说有点儿事,在涩谷下了车。原本打算仪式结束后马上返回事务所,但刚才听到有关笙子要结婚的那些话,所以突然间改变了主意。
伊织和望月在涩谷分手后,一个人漫无目的地朝着阳光下的道玄坂方向走去。他中途进了位于一楼的一间咖啡馆,午休后的店铺显得空dàngdàng的。伊织坐在那儿一边喝着咖啡,再次思索起宫津与笙子的事qíng。
老实巴jiāo的望月不会说谎,况且连请柬都送来了。他俩的婚事自然勿庸置疑。可是笙子为什么没给自己发请柬呢?从他两人与伊织之间的旧qíng看,他们首要的而且最应当邀请的贵客是伊织。
反过来想,也许正是最亲近所以反而不与邀请。站在宫津的立场来看,伊织是他昔日的qíng敌,也是过去的上司。现在将要和横刀夺爱得来的女人结婚了,难道他能若无其事地邀请伊织参加婚礼么?笙子何尝不是如此呢?她能心安理得地看着曾经与自己同chuáng共枕的男人出现在婚礼上么?这自然缺乏常qíng。
不请他,也许这是他俩人的默契……
虽说如此,他们难道就不该用别的方式告诉他一声吗?纵有种种隐qíng,不也得遵守礼节么?伊织耿耿于怀,他们唯独没有通知他的做法令他感到懊丧和孤独。假如宫津与笙子直截了当地请求他出席婚礼,伊织也许并不一定出席。要是他们说,逝事似流水,从此既往不咎,伊织也并不愿意和宫津就这么僵持下去。虽说形同qíng敌,但是如果宫津当初对他直言一定要得到笙子,他也许会让给他。对笙子也同样,尽管自己对她浓qíng眷眷,但只要是她愿意,伊织也不会为难于她。他觉得自己至少还是有这点肚量的。
曾经有过关系的男人就不能去参加她的婚礼么?他倒是很愿意面对他俩让往事一一随风去,一切从头始,向站立在新的人生起点上的他们表示祝福。如果他们邀请,他还能说上三两句祝辞。他自认为自己拥有这样的魄力,事到今日,他不会当面翻老账,旧事重提。
那么,如果收到了请柬,真的就能心qíng舒畅地去参加婚礼了么?刚才的种种想法,到底不过只是假设罢了,一旦面对现实,也许qíng况就会全然不同。他们请他祝辞,他就能流露出由衷的喜悦么?眼见新郎和新娘双双列于堂前,自己真能报以潇洒的掌声么?老实说,伊织对自己并没把握。他也许难免会在祝辞时就会流露出冷嘲热讽;或者嘴上说着“祝福你们”而心底里却希望他们夫妻离散。仔细想来,也许还是没收到请柬反倒更好。不然的话,进退两难,不知所措,倒不如现在这样来得gān脆。
伊织想到这儿,思绪如cháo,不觉引发了别的联想。
也许不送请柬正是笙子的一番苦心呢……
大概是她认为,与其唐突地送来请柬,给他添麻烦,倒不如保持沉默有礼节。大概是她不愿意去打扰一个曾经给予自己关照的人,所以犹豫不决地没有发出请柬。
伊织品着冰冷的咖啡,独自点了点头。他断定笙子是这么想。虽然她要和宫津结婚,但她并没完全抛弃自己。她的婚姻不是自愿的,她不过是由于失去了jīng神支柱,难耐心灵的空虚,结婚是她为了填补心灵上的失落而选择的结果。这些想法也许自己一厢qíng愿,可事到如今,除了如此这般自我解嘲之外,伊织实在别无他法。但当他想到,即使笙子结了婚,她心里还想着自己时,伊织的心qíng才变得开朗些。
千言万语,是自己将处女的笙子变成了真正的女人,也是自己教会了她做女人的乐趣。虽不足以说是“呕心沥血”,但也确是名符其实,的的确确是自己jīng心造就了笙子。伊织比任何人都更清楚笙子的一切。无论是她那jīng巧的胸脯、纤细的蜂腰,还是少女般坚实的臀以及右腹下方小小的黑痣,伊织都铭刻在心。他如数家珍一般清楚明了的这么一具躯体,该如何去接纳别的男xing,最后又是什么表qíng呢?笙子身上最敏感的部位,爱抚时需要的指力qiáng弱以及如何使她飘飘若仙的姿势,他统统都知道。伊织花费了四年的时间,一点一滴去发现和挖掘,教她感受。
这是伊织与笙子之间的秘密,也是唯有他俩才能共享的感觉。
年轻的宫津果真能了解这些……
姑且不论体力,在对待女人的经验和技巧上,伊织自认为他决不逊于宫津。他拥有比青chūn年少更为重要的柔qíng与技法。四年的时间里,笙子的躯体已经完全适应了伊织,整个qíng爱过程自始至终都接纳伊织的做法。
那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伊织一边想一边说服自己。宫津就算夺走了笙子,让她决定嫁给他,也不能独占她的ròu体。无论笙子如何依顺,ròu体也不会如此听从。当宫津拥着笙子随心所yù时,他抱住的正是伊织jīng心培养和调丅教过的躯体。无论宫津如何倾诉爱语,笙子又是如何欣然接纳,她的ròu体却不会忘记过去的历史。头脑里已然忘却的过去会存活在ròu体里,ròu体不会轻易跟着头脑一起背叛。
“ròu体的记忆比jīng神可靠。”
伊织现在宁愿相信这些。除此之外,他无法缓解心头懊丧;他爱抚四年的躯体现在已经转手他人。
他的头脑接受了俩人结婚的事实,内心却始终无法释怀。为了摆脱这种煎熬,伊织起身到收款台前,往堂打了电话。
笙子从此再也不复返了,现在唯有霞能帮他排除空虚。他本以为下午她可能不在家,但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接着才是霞的声音,开始接电话的似乎是她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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