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蒿园_[日]渡边淳一【完结】(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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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非为了这个。”

  好歹阿久津开始相信了。迪子为这样的谎话游戏感到喜不自禁起来。

  “这么说来,你很感兴趣?”

  “我已经二十四岁啦,没有人来说一两次媒就成问题了吧。”

  “我不问这个,是问你想不想去。”

  “并非特别想,但总这样下去也不好吧。”

  “这样下去?……”

  “就是和你来往着……”

  阿久津一瞬间怔怔地望着迪子,片刻便低着头思索着。

  迪子觉得自己有些过火了。

  确实,迪子感到即使和阿久津这样jiāo往下去,到头来也是空喜欢一场、但她并不渴望婚事。现在能如此得到阿久津的爱慕,她就心满意足了。虽然她也并非没有要找对象的想法,但那是父母的现劝,也是毫无办法的。说不想相亲,那是胡说,但是说想,这也不是真话。说实话,迪子正在这两者之间徘徊瞻顾举足不定。

  “是啊,这样不好……”

  阿久津油然说道。迪子虽自感话讲已过了头,但同时又为自己稍作虚晃他便深信不疑而感到一种隐隐的快意。

  “不可能一直一个人吧。”

  迪子现在在头脑里已经是一个即刻就要去赴约的女人。

  “女人的幸福,毕竟还是结婚吧。”

  近来常在头脑里违锄着的平庸想法脱口而出。说它违拗,仅仅是表面而已,在心底里或许是融合的。

  “即使和不中意的人,也能结婚吗?”

  “当然最好是能和中意的人结婚啊,可是做不到,就只好找替身了。”

  “替身?”

  “是啊,替补队员呀。”

  看来这话确实使阿久津很苦恼。迪子明知如此,却仍不松口。

  “即使对对方有些不中意,结婚以后女人总是能过得很好的。”

  “……”

  “暂时也许难以忍受,但渐渐就会习惯了。”

  “你好像还不太了解,结婚是要相互忍耐的。在漫长的岁月中,有时会枝节横生。那样的时候,若是中意的人就能够忍受,若是讨厌的人就忍受不了,立即就无药可救了。”

  “这么说,你们是属于能够忍受的吧。”

  “别开玩笑。”

  “我不开什么玩笑啊,只是向结过婚的前辈讨教。”

  迪子痛快淋漓地嘲讽道,但她没有察觉到,那种嘲讽同时已经成为她对阿久津的爱的执著。

  “你们是恋爱结婚吧,即使爱得很炽烈,也有相处不好的时候。”

  阿久津默默地抱起手臂。

  “听得再多,不试试也没有体会啊。”

  “反正我去赴约试试,即使不行,见见面也没有什么损失呀。”

  “是吗?…”

  也许死心了,阿久津回答得格外平静。

  “倘着想去,试试也好。”

  “当然要试的,今天叫我出来,你打算怎么样?”

  “只是想两人见见面。”

  “可是,昨夜已经见过了?”

  “见过了,但分手时我很不放心明。”

  “就这些?”

  “这——”

  “好,就到这里吧。”

  说实话,迪子想听到阿久津当面向自己道歉。如果他明白无疑地对她说,昨夜是我不好,骗了你,说好佐下的,中途却回家了,其实我爱的一直是你呀。只要这样,她就消气了。现在,阿久津吞吞吐吐地模样,使迪子反而感到心里憋气。

  “今天大家都早点回家吧,我有约会,你又有夫人在等着。”

  她折盼和解,但从嘴里出来的,却尽是事与愿违的话。

  “我回家了。”

  阿久津点点头,但好像还很不愿意站起来。

  “明天把结果告诉我。”

  “不放心我?”

  “当然。”

  阿久津恼火地说道,看着窗户。迪子为有男人为她的一句戏言如坐针毡而感到暗暗窃喜。

  “别扭心啊,我只是试试替我介绍对象是怎么回事。”

  “可是,这对对方不好,一开始就不应该这么做。”

  “对方是个男人,别的不会有什么事吧。”

  “话是这么说,但对方当真的话怎么办?”

  “这和我无关啊。”

  “是吗?”

  “反正,我暂时是独身呀。”

  不知刮来一阵什么风儿,最初的不良心术一扫而光,现在她反而更想稳稳阿久津的心。见阿久津深信不疑,一副痛苦不堪的表qíng,迪子便心软了。

  “周末驾车到湖北那边去游玩吧。”

  阿久津讨好迪予似地说道。

  “听说昨天伸代君她们去了。坐供给部山崎君的车。”

  “下个月要来新车了。”

  “你要换车?”

  以前阿久律乘坐的是T社的1500CC轿式小客车,迪子好几次坐那辆车随他一起去兜风游玩。

  “这次换什么车?”

  “和上次一样就行,但我弟弟说要金属顶盖的车啊。”

  “你弟弟懂车?”

  “是妻子的弟弟,他叫我哥哥,是个车迷啊。”

  “在哪里工作?”

  “是东京的商事公司,这里有家分店,所以常来京都。”

  “若是带顶盖的汽车,样子很好看吧。”

  “样子暂且不论,比以前的有劲吧。”

  “呢,你妻弟是单身?”

  “和你去约会的那个一样,二十八岁。”

  “很英俊?”

  “嘿,问这gān什么?”

  “很像夫人吧。”

  “本来就是姐弟俩嘛。”

  —“那准保漂亮,你把他向我介绍一下吧。”

  “别开玩笑!”

  “哟!再不走就晚了呀!”

  迪子猛然想起似地看了看时间,一把抓起放在边上的手提包。

  三

  迪子和阿久津再次见面,是在这一星期的星期六。

  在这期间,阿久津屡次窥伺化验室里没有别人时来邀她,但迪子都装作有事的样子拒绝了。然而,这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充其量维持一个星期。过了四、五天,也许对迪子的顽梗死心了,阿久律有时也不来约她了。这时,迪子反而食不甘味。

  效果太甚,结果不是反而把他推向了妻子那一边?

  第六天,阿久津的邀请正是在这当儿。这天下午,迪子怔怔地看着化验着的血液时,阿久津从背后挨上来。

  “今夜见面吧。”

  迪子急不可待地承诺了。

  总之,这样见面可以不伤害自己的面子,迪子内心释然。但是,她还不想放弃摆架子的态度。她一边告诫着自己只去赴约,别处不去,一边来到了幽会地点“花山”。

  可是,等到她醒悟时,迪子仍然已经来到了上次的那家旅馆。

  也许熬了一个星期,qíngyù难忍,阿久律的爱抚比平时更是狷急。但是,迪子在内心深处也等待着那般粗bào的抚爱,开始时还作出抵抗的模样,片刻便半推半就,以后便索xing也yùqíng沸扬了。

  经过忘乎所以的一刹那间,刚才的那种焦灼的心qíng抬然消逝,如今只有快愉的倦怠感充溢着全身。

  迪子感到实在不可思议。

  在这之前还尽想着什么男子是卑怯的,什么不想输给他的妻子,什么不想把他让给别人,等等。

  现在,得到了他的爱之后,一切都显得非常无聊。为什么尽为那些事蹩不过劲来?她百思不解。

  刚才还决心要压一压他的傲气,这念头现在已dàng然无存。为何自己能如此遂心如意?迪子财自己瞬间的变节感到愕然。她不承认这样的变节是因为受到了男子的抚爱。

  也希望是一种稍稍能够理解的jīng神xing的原因。但是,回想从不良的心术到温柔的心意之间,除了得到过抚爱之外,毫无任何显著的变化。她又想再稍稍有所希求。

  想腻了,迪子忽然想起,莫非是因为那时她正注视着血液?

  看着试管里浮动着的鲜红的血液时;阿久津在她的背后轻声说说:“今夜,见面吧。”她率直地点点头,仿佛是受到了血液那鲜红色的引诱。

  什么理由都可以,迪子此刻只要有着和作爱不同的像模像样的理由,就能因此而放下心来。

  “怎么样?上次的约会?”

  阿久津好像dòng察着迪予的心qíng变化,用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肩膀问道。他那胡须稀簿的脸庞上,再次充满着随意摆弄迪子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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