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乐园_[日]渡边淳一【完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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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木吱晤着“这个嘛……”,衣川立刻明白了。

  “别为难了,今天晚上你们也该gān杯庆祝一下噢。”

  衣川善解人意他说道。

  “她家里今天没来人吗?”

  久木也正担心这个,又环顾了一遍会场。

  “不过,你也真够大胆的,要是她丈夫来了可怎么办哪?”

  听衣川这么一说,久木本想回一句“是凛子要我来的”,可是话到嘴边,变成了话里有话的“大胆的是她呀。”

  “不至于为了美女来一场决斗吧。”

  衣川想入非非的自得其乐,见久木没有反应,觉得无趣,又呆了十来分钟就离开了会场。

  又剩下久木自己了,招待会正是酒宴方酣。

  久木的目光追逐着凛子的身影,同时想起了衣川刚说的“大胆”这个词来。

  听他的口气像是在讥讽不是丈夫的男人出席招待会。本来没说凛子的丈夫要来,即使来了,也不认识他不会有麻烦的。

  久木边自我宽心边喝着啤酒,看了下手表,已过了三十多分钟了,于是,离开会场,来到一搂的大厅,穿过大厅往左手去就到了咖啡室。他坐在里面靠墙的位子上,要了杯咖啡。正是周末,到处是来出席婚礼的男男女女。

  咖啡很快就端来了,又瞧了眼手表,六点半过了。

  照这趋势来看,到箱根得九点了。

  久木手里闲得没事gān,翻起了笔记本,点燃第二根香烟时,凛子在大厅里出现了。

  和一位上年纪的女xing告别后,凛子提着大大的纸口袋向这边走来。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咱们走吧。”

  凛子担心被人注意到,尽快想离开这儿。

  两人穿过大厅来到地下停车场,坐进车里,凛子才算放下心来,又恢复了平日温和的神qíng。

  “今晚把你弄得晕头转向的,真抱歉。”

  “哪里,多亏了你我今天开了眼界,非常愉快。”

  久木一边发动汽车,一边问:“直接去箱根行吗?”

  “按说还有第二轮酒会呢,不过我事先说好不参加的。”

  “衣服用不用换换?”

  凛子还穿着出席招待会的和服。

  “我带了要换的衣服了,到那边再换吧。”

  车子开出了停车场后,立刻被笼罩在赤扳五光十色的霓红灯之中了。

  “今天你太美了。我现在才知道你有那么多崇拜者。”

  “哪有什么崇拜者呀。”

  凛子羞赧地把头掉向车窗,拿出了粉盒补妆。

  “有不少人向你献殷勤吧?”

  “我总是和大伙儿一起出去。”

  “不过,先生和大人物净是男xing吧。”

  “先生都是老年人,没有像你这么脸皮厚的。”

  “男人可不好说噢。”

  “人家全是绅士,放心吧。”

  车子朝霞关驶去,从那儿上首都高速公路。久木望着前方明灭的灯光说道:“衣川说咱们俩胆子大。”

  “为什么这么说?”

  “他的意思是万一你丈夫来了怎么办哪。”

  “他不会来的。”

  “有事出去了?”

  “不是,他说了不来就不会来的。”

  凛子的语气很果断,丝毫役有犹豫。

  车子从霞关的坡道上了高速公路,经由涩谷直奔用贺而去。然后再上东名高速路,可直达御殿场。

  久木开始加速,接着又问道:“他知道今天的颁奖式吗?”

  久木还是省掉了“你丈夫”这个词。

  “知道他也不会关心的。”

  凛子凝观着灯光闪烁的前方答到。

  “难道也没说想来看看?”

  “没有,什么表示都没有……”

  “你今天晚上不回家的理由呢?”

  “找说和协会的人一起出去。”

  “可是他对你外宿不归就一点儿也不怀疑吗?”

  “可能会怀疑的。”

  这回答使久木有些意外,他紧握着方向盘问她:“就是说他无所谓?”

  “也不是无所谓,他不爱刨根问底。”

  久木愈加不明白这对儿夫妻是怎么回事了。

  “看来是有所怀疑的了?”

  “他这人自尊心很qiáng,不愿意知道不利于他的事。若是了解之后确有其事,多没面子呀。”

  “不过如果对你不放心的话……”

  “有各种各样的男人。有的人什么都想知道,也有像他这样的,害怕知道了有伤自己的尊严。”

  “可是,老是这样下去……”

  “是啊,他难受,我也难受。”

  凛子出神地看着前方。

  星期六的夜晚,南去的高速路意外的通畅。

  车子过了用贺的收费口,进入了东名高速路,有三条车道,久木又加大了油门。灯光璀璨的大城市迅速远去,静悄悄的住宅区和黑黢黢的森林不断闪过。

  对于凛子夫妇,久木再怎么想也没有用。本来就是夺人之妻的罪魁祸首,倒为人家丈夫担心,太不合逻辑了。

  于是,久木把话题转到了书法上,

  “你一坐到桌前,拿起毛笔,心qíng就平静下来了吗?”

  “即使不太平静时,研着研着墨,也自然而然消失了,拿起毛笔时,心境已经十分安宁了。”

  久木还从未见过凛子写毛笔字的样子,但想像得出凛子研磨和铺开纸书写时的姿态,一定是非常端庄而优美的。

  “字能反映出人的品格吧。”

  “当然,字如其人嘛。”

  的确,字写得帅气的人,xing格也是很潇洒的。

  “常有人说我的字显得妩媚。”

  “这次的作品怎么样?”

  “很遗憾,不怎么妩媚吧,我是尽量控制自己不写出那种感觉来的。”

  “这也能控制?”

  “写四个字以内还问题不大,我也说不好。”

  这次凛子写的是“慎始敬终”四个大字。

  “不知你的妩媚的字什么样,不过,这几个字写得很有生气,很美。”

  “你这么说我真高兴。”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写的是‘慎始乱终’。”

  “那是什么意思啊?”

  “开始谨慎,最终迷乱。”

  “别胡说。”

  凛子瞪了他一眼,每到夜里,凛子就会由谨慎矜持变为疯狂迷乱的。为了目睹这令人难以置信的变化,久木驱车飞奔在夜晚的东名高速公路上。

  到达仙石原饭店时是八点半钟。离开东京时,以为得九点才能到,没想到一路顺畅,提前到了。

  在服务台办了手续后,他们被引到了三层尽头的客房。

  久木以前来这个饭店打过高尔夫球,所以知道白天从凉台可以眺望仙石原平原以及高尔夫球场。

  凛子本想马上换衣服,一看时间不早了,就决定先去吃饭。

  餐厅在一层,窗外已是漆黑一片。隔着落地玻璃窗,看见下面的游泳池被水下灯饰照得湛蓝透明。

  “真像仙境一样啊!”

  从受奖典礼到酒会凛子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好容易才松懈了下来。

  在放松了的心qíng下两人又重新gān了杯啤酒,酒会上已多少吃了点东西,所以只要了份清淡的菜肴。

  “不知为什么,到了这儿安心多了。”

  正如凛子所言,一进入箱根的山地,久木就产生一种与世隔绝的安心感,或许两人都因为不正当的恋qíng而内疚的缘故吧。

  芦湖产的虹蹲鱼加奶酪的冷盘瑞了上来,喝了口葡萄酒,久木又想起了刚才的话题。

  “你作品上的署名‘翠玉’,也叫做雅号吧,是你自己起的?”

  “有人是自己起的,我是先生给起的。”

  “翠玉,这个名字不错,真想让你用这个雅号写一幅妍丽的字呢。”

  “那么下次就写一首名人作的恋歌吧。”

  “你听这首怎么样,

  肌肤柔嫩,激qíng满怀热血涌。

  不为所动,孤独寂寞求真理。”

  久木朗诵了一首与谢野晶子的和歌,凛子不禁苦笑了一下。久木接着又朗诵起了中城富美子的和歌,这位战后不久和寺山所司一起走红歌坛女歌人,年仅三十六岁就英年早逝了。

  “我们女人,任凭猫头鹰、小蝌蚪还有花朵。

  和爱qíng一起,占据我们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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