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乐园_[日]渡边淳一【完结】(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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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呆会儿我也去泡一下。”

  “我仰起脸看见从黑沉沉的天空飘下来无数的雪花,落到睫毛上就溶化了。”

  这时,女招待送来了晚饭。

  “冬天是淡季,请将就一下吧。”

  女招待抱歉他说。晚饭还算丰盛;有小莱、生鱼片和油炸食品,还有什锦火锅。

  “有事请按铃。”

  女招待走后,凛子给久木斟上了烫酒,久木感受到了冬天旅宿的温馨。

  两人jiāo杯换盏地对酌起来,渐渐醉意上来,心qíng也舒展多了。

  在涩谷的房间里两人也一起吃过饭,现在竟在这冬天的旅馆里共进晚餐,他们不禁为这远游之趣感慨不已。

  “到这儿来太好了……”

  这次旅行是为了给凛子庆祝生日而计划的。

  “谢谢你。”

  凛子的眼神迷蒙,温柔之中闪烁着火热的光芒。

  听到凛子正而八经的道谢,久木有点不好意思,站起来从冰箱里拿出了威士忌。

  “到那儿去喝好不好?”

  久木把椅子挪到凉台拉门旁边,凛子打电话告诉服务台已用过晚饭,然后走了过来。

  “雪还下着呢。”

  入夜以后风势加qiáng,潲到窗户上的雪粒,顺着玻璃滑到屋檐下,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雪堆。

  “下它一夜才好呢。”

  凛子自言自语着,弯腰夹起冰块儿放进玻璃杯。久木正好从她的衣襟里窥见她那丰满的胸部。

  久木忍不住刚要把手伸进去,门声一响,女招待进来了。

  “对不起,打扰一下。”

  两位女招待收拾完餐桌,又进来一位男服务员给他们铺chuáng。

  久木一边观赏雪花霏霏的窗外,一边喝着加水威士忌,服务员刚一离开,就迫不及待地对凛子说:“总算就咱们俩了。”

  朝房间里一看,地席上铺了两个chuáng铺,中间稍稍隔开了一些,枕边有个小小的座灯。

  旅店里的人怎么看我们呢,这念头只在久木心里一闪,又继续喝起威土忌来。晚餐时喝了啤酒和清酒,现在加上威土忌,已是醉意朦胧,浑身飘飘然了。

  这一舒适感,既来自晚上要住下的安心感,也由于远离东京来到雪乡得以忘却工作和家庭而来的松弛。

  “再开一瓶吧。”

  久木又从冰箱里取出一瓶威上忌,凛子担心地瞧着他。

  “别喝多了。”

  “这可说不准。”

  久木一边往加了冰块儿的杯子里斟酒,一边说:“没准儿不能和你那个了。”

  凛子听出了久木的意思,就说:“随你的便,我无所谓。”

  她那愠怒的样子着实可爱,久木见她还要往杯子里倒酒,就急忙拦住了她。

  凛子本来就不能喝,和久木jiāo往以后,尝到了喝得微醉的甜头。

  “到那边去吧。”

  久木刚才就被凛子的胸部所撩动,可这样对面坐着没法碰她,于是,久木拿着酒瓶和杯子,换到了已挪到角落的桌子那边,然后叫凛子到他身边来。

  凛子没有意识到久木的企图,老老实实地在他身边坐下,正要往杯子里加冰块儿时,久木的手倏的一下滑进了凛子的胸前。

  凛子立刻躲闪,已来不及了。

  “你gān什么?”

  这一突然之举使凛子慌了手脚,久木的手继续入侵,两人搅成了一团。

  久木拉上了凉台的拉门,关上了灯,拧亮了chuáng头的座灯。

  这时凛子酒劲儿上来,闭着眼睛软软地躺在chuáng铺上。

  久木大胆地掀开凛子的衣襟,把脸埋入了女人松软的胸部。

  他屏息静气一动不动地伏在凛子的胸前,听见凛子说道:“刚才我把脸埋在雪里试了试。”

  她说的是刚才去露天浴池时的事。

  “你刚才不是说在雪里死去时,脸朝下比较好吗。”

  “很冷吧?”

  “也不怎么冷,把脸一埋进雪里,四周的雪就一点点溶化,抬起脸时觉得很冷。”

  “雪里暖和吗?”

  “是啊,虽然喘不过气来,可是觉得脸周围的雪在溶化下去,我想就这么睡着的话,准会死去的。”

  没想到凛子竟然在下着雪的露天浴地里做这事,久木不安地欠起身子,看见凛子用一种虚幻飘渺的眼神注视着前方。

  久木常常弄不清凛子在想些什么。

  就像刚才吧,没想到凛子会把脸埋到雪里,模仿在雪里死。

  久木也知道她是在闹着玩儿,可是这种做法还是让人无法接受,甚至有些毛骨悚然。

  “你为什么这么做呢?”

  “想试试看呗。”

  凛子微微侧过身去,背朝着久木。久木也跟着侧过身,从凛子的腋下把手伸过去,摸到了她的胸部。

  “真静啊。”凛子说道。

  在雪天的湖畔,莫说是汽车声音,就连脚步声也听不见,侧耳细听,静得能听见下雪的沙沙声。

  “几点了?”

  “还不到十点呢。”

  在都市里的话,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真滑溜。”

  久木的手从凛子的胸前滑向她的下腹部。

  今晚有点醉了,久木不想做什么,只想摸着这柔滑的肌体睡一觉。

  “挺有弹xing的。”久木摸着她那圆圆的臀部。

  这时凛子小声说:“我已经不年轻了。”

  “可是才三十八岁呀。”

  “所以说是老太婆了。”

  “还早着呢。”

  “不,已经老了。”凛子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低沉他说:“我觉得也够了。”

  “什么够了?”

  “活到现在也够了,不用再活下去了。”

  “你是说死也没关系?”

  “对,我可不想活那么久。”

  和凛子说着说着话,久木就睡着了。记不清说到哪儿了,反正是抵不过醉酒后的倦怠,模模糊糊地睡过去了。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久木被渴醒了,座灯已关掉,只有过道里昏暗的灯光从门fèng儿漏了进来。

  昨晚,久木睡着的时候,座灯是亮着的,可能是凛子起来关掉的。两人当时是紧挨着睡的,现在中间隔开了一些。

  久木伸手开亮了座灯,看了下表,才半夜三点钟,昨天十点睡的,睡了有五个小时了。

  久木觉得嗓子发gān,起来从冰箱里拿出饮料倒了一杯,一边喝着,一边走到凉台,打开窗帘向外张望。

  外面默黑黢黑的,雪还在下,连玻璃框上都是雪。

  他又想起了凛子昨天晚上把脸埋进雪里的事,她为什么要做这种荒唐的事呢。

  又喝了些白水,久木的脑子渐渐清晰起来。

  他记起快入睡时凛子说了“我已经是老太婆了”,“活到现在也够了”等等的话。

  想到这儿,久木突然回头朝凛子看去。

  凛子不至于真想要去死吧。

  不祥的预感袭上久木心头。回到室内,凛子还睡着。

  久木凑近凛子的脸,借着座灯端详起来,长长的睫毛,挺直的鼻梁,这样安祥的睡容是不会想去死的。

  久木安慰着自己,拉上凉台的拉门,回到chuáng铺上。

  跟睡前一样,久木去抚摸凛子,凛子哼哼卿卿地,逃避似的蜷起了身子。

  看来她还没有睡够,久木缩回了手,搂着凛子闭上了眼睛。

  没有比这种感觉再好的了。

  互相喜欢当然也很重要,但是,男人和女人只要相互一接触,任何烦躁忧虑,任何怯懦不安都会淡漠下去的。

  这个世上生存的所有生物,只要ròu体一相jiāo,就不再有争斗。唯独被工作、生活困扰的人类,已经做不到这一点了。首先为了去上班要分开,其次在别人面前也不能搂搂抱抱,再加上道德、常识、伦理等赘疣的出现,肌肤之亲的机会一下子减少了。

  值得庆幸的是,久木现在正尽可能地接触着凛子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久木的胸部贴着凛子的后背,从腹部至胯部紧挨着凛子的腰和臀部,下肢和她的下肢重合在一起,而双手则放在她的胸前和小腹上。

  这给予自己无比的温馨和安宁的ròu体,是绝不可能变硬变凉的。

  久木又安慰了自己一遍,便沉入了梦乡之中。

  睡梦中恍馏听到了凛子的声音,久木睁限一看,凛子正坐在他的枕旁。

  “好大的雪哦。”

  久木听凛子一说,抬起头来,倾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

  “现在几点?”

  “才六点。”

  久木起身走到凉台上,窗帘已打开了一半,这里日出比较晚,再加上下大雪,所以外面还很暗。雪粒不断飘落到漆黑的玻璃上,像白色的箭头飞来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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