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来红_[日]渡边淳一【完结】(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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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船津说着,猛然离开冬子,趴到了chuáng头边上。

  “不成,我不成。”

  船津万分沮丧地说着,两手狠命地摇着chuáng单。他拼命地摇着脑袋,两条胳膊不住地颤抖,那样子活像一个在撒娇的孩子。

  看着在淡淡的黑暗中的遭到重创的船津,冬子终于明白了他未显男xing雄风的原因。

  他使劲地揪头发,小声呻吟着,完全没有了刚才那股年轻人的冲劲。他恨自己无能,显现出这个年轻人的屈rǔ心理和一腔柔qíng。

  明白船津不能显露男xing的本色后,冬子对他更添了爱意。

  虽有占有之念,却无占有之力。个中理由作为女人的冬子无法明白,但船津受伤的样子颇惹她爱怜。

  没有年轻人的勇猛和骄矜,没有一点自信,此刻的船津,就如同海糙一样扑伏在chuáng上。由于屈rǔ而抽动的肩膀宣示着年轻人的过敏和无助。

  “没事。”

  冬子轻抚船津的头,就像安慰一个大孩子。

  “就这样呆一阵子就好了。”

  刚刚那一瞬,冬子还准备着与他共涉爱河,他若要她就给他。为此,她身心两方面都做好了准备。她告诉自己,这个结果是无可避免的。

  但现在qíng况正相反。本来必被夺去的女人如今正依偎着这个男人,在安慰他。

  为被占有而启动起来的身体,中途进入了空转状态。

  不过,这丝毫未令冬子感到难受。她虽做好了献身的准备,但却并没兴奋起来。

  他实在要的话只好奉陪,冬子充其量也就是这样一种心qíng。

  相反,她觉得现在温驯老实的船津倒更可爱。她觉得比与他发生了ròu体关系还要亲近。

  “你一定在笑话我吧?”

  船津趴着问道。

  “一点没有。”

  “那样急不可耐,最后却如此稀松。其实,我以前没这样,我做得来的。”

  冬子没作声,她把毛巾被搭在船津肩上。

  “你不要觉得我可怜,我和其他的女孩子……”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

  船津猛地起身,用毛巾被盖住肩膀,背过身去。

  “我不成,是因为所长的缘故。”

  “就在我准备占有你的那一瞬间,脑袋中突然出现了所长的面孔。因此就……”

  背着身子的船津,肩膀在不住地微微抖动。

  “我突然想,我不表现一下是不行的。”

  “表现一下?”

  “所长总占有你。我想我必须胜过他,绝不能输。这样一想,就突然不行了。”

  “别往下说了。”

  “我其实很想得到你。”

  “我知道。”

  “你不可能理解我的心qíng。”

  说到此,船律用毛巾被捂住头哭了起来。

  冬子一丝不挂地躺在chuáng上,思考着船津所说的话。

  在和女人做爱前一刻突然阳痿,船津说是因为脑子里出现了贵志的脸所致。冬子对男人这种心理和身体微妙的联系方式不甚了了。

  不论喜不喜欢,女人都可以接受男人。即使被自己厌恶的人qiáng行占有,xing行为本身也是没有问题的,而且还会照常怀孕。

  但是男人就不是这样了。讨厌的人自不必说,即使是自己心仪的女xing,若有其他因素gān扰,便难成好事。这与年龄和体力无关,应该说起作用的还是jīng神因素。若有什么烦恼之事或内心不安,事必难成。

  女人在被自己讨厌的男人占有时也达不到高cháo。极个别人会达到高cháo,但那是例外。与自己厌恶的人一起做那种事,不可能有快感和喜悦。

  像冬子这样,有时别有考虑,往往不能全身心地投入其中。心中若有事,即使是与自己喜欢的人做爱,也难有高cháo。

  说来说去,女人没有快感一样可以过xing生活。

  但是,男人往往在开始阶段便无法进行下去了。行为还没有开始,人就先已经阳痿了!

  当身心不能谐调一致,彻底投入时,女人表示为“xing冷淡”,男人则表现为“xing无能”。

  由此可见,男人其实倒更真实,就行为来看,男人的身体,也许更禁yù,更敏锐。

  冬子现在对船律所感受的爱可能正是这种禁yù的爱。

  因为冬子一直与年长的、富有经验技巧的人打jiāo道,所以,船津在与之上chuáng时,先就露了怯,bào露出年轻人的缺乏自信。

  可能自己不如他,事后岂不被嘲笑?怕自己不能更胜一筹的担心使得船津顿然成了xing无能。

  结果,在行为过程中,贵志成了船津脑袋中挥之不去的yīn影。不,不仅仅是挥之不去,甚至是愈发突出了。

  船律未战即败下阵来。他对虚幻的东西产生了恐惧。

  这也许正是年轻人纯真和朴实的一面。中年男人毫无顾忌,长驱直入;但他却免不了迷茫困惑,烦优不堪,这正反映出年轻人的脆弱。

  不过,为看不见的幻像所震慑,从而未能大显身手的船津其实可能与冬子一样可悲。冬子自己就对看不见的东西心存畏惧,而无法享受xing的快乐。

  “什么也不必要做,抱紧我就行了。”

  冬子这样说着,自己向船津靠过去。

  9、冷厦

  虽说时令已入七月,但一连数天都凉意袭人。富士山登山禁令已除,但据说山上积雪仍达两公分以上,东北、北海道则下了晚霜,人们普遍担心会有冻害。

  按照气象厅的说法这是自明治九年有观测历史以来最冷的年份。

  要在往年,爱赶时髦的原宿本地年轻人,早在灿烂的阳光下面,穿上迷你裙或是夏装招摇过市了。可今年直到现在长裙厚裤还在唱主角。

  有时,偶尔会看到夏装裤中有一种带子上翻的PETERPAN款式,但天气凉嗖嗖,yīn沉沉的,因此它也便始终领不了cháo流。

  每到夏天,冬子的体重都会减轻二、三公斤。她本来就瘦,再瘦下去可就难看了。冬子想避免出现这种qíng况,但等她意识到问题时,体重早已经降下来了。

  可能是因为天气凉的缘故,今年冬子体重还没有变化。夏天不难过,身体自是欢迎。但店里则因为这种qíng况,形势不容乐观。

  帽子是夏天遮阳用的,若非赤日炎炎,销路就绝好不了。

  再这样下去,存货过多的帽子工厂岂非要倒闭,事实上已经偶有这样的传闻。

  所幸的是,冬子店里高级品多,影响倒并不怎么大。而普通的帽子已在降价二、三成销售。若冷夏继续下去,那问题就更大了。看来,夏天不像夏天,其影响不可低估。

  在凉慡的七月半的一个下午,中山夫人来到店里。

  “喂,有没有时间哪?”

  夫人照例是约冬子外出。

  傍晚时分这段时间比较空闲一点,冬子和她一起去了“含羞糙馆”。

  夫人坐下叫了咖啡,便神秘地说:“我不打算从家里搬出来了。”

  “你们又和好了?”

  “不是。我留在家里,他搬出去住。”

  “教授他……”

  “我要是搬出来,孩子上学还是个问题。而且那么大一个家,就一个男人也用不着。他老早就想跟她一块去住公寓,这是天从人愿,他出去比较好。”

  “那这个家就归你了?”

  “名义上还是他的。我要是搬出来,就是赤条条的出来。想想还是在家里蹲住划算,所以我不打算动了。”

  夫人虽xingqíng豁达,但也挺懂算计。

  “离婚的事,我是什么时候办都行。他想先暂时分居,我成全他。”

  女人看起来柔弱,但遇到事qíng时却比人们想像的要坚qiáng,特别能沉得住气。

  听夫人的话音,被赶出来的不是她,而是教授。

  “不离婚是先生的意思?”

  “那还用说。他平常神气活现的,万一到事儿上却成了缩头乌guī。说什么现在离婚传出去不好啦等等,只知道顾体面。他那个样还做什么大学教授。真让人笑掉大牙。”

  “那教授什么时候搬出去?”

  “已经搬出去了。”

  “那现在家里只有你和儿子两个人了?”

  “嗯。昨天彻底利索了。一身轻松,出来转转。”

  “教授搬去了哪里?”

  “说是租了目黑的公寓。他留了地址和电话给我,我才不会去找他呢。”

  “他和研究室的助手住一起。”

  “大概是吧,我也不清楚。”

  夫人皱皱眉头,似乎连想一想都觉得恶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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