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因人而异。”
在国外,船津要比冬子想像的要丰富、活跃得多。
“那他是打算和那个女的结婚了?”
“我觉得他不大可能会结婚。日本男人在那里现在还是挺多女孩子喜欢的,我就非常注意浅尝轧止。”
冬子真的是看不透这些男人了。那么纯qíng的船津,到了国外居然如此轻易地便移qíng别恋了。那他向冬子表白的爱qíng算什么呢?
“他在那里有喜欢的人,我接受他的馈赠,这不好吧?”
“不,这是两码事。他其实还是喜欢你。”
“那他爱那个女的吗?”
“说不上是爱吧,这只是逢场作戏而已。”
“此话怎讲?”
“反正,现在一个人挺闷的……”
“不明白。”
“我想应该是吧。”
“这样多不好,对吧?”
说完,冬子又害怕被认为是嫉妒,随即改口道:“不过,只要开心就好。”
“对,他xing格开朗,也许适合在美国生活。”
看样子,冬子了解的只是船津的一个方面。在冬子眼里,他温文尔雅,极易受伤。也许他刚好相反,是个开朗且很主见的年轻人。
“我该告辞了,你有没有什么话要我转告他?”
中屋提过旁边放的包。
“好的……”
冬子看了看窗外说道:“叫他保重身体,告诉他我很好。”
“知道了。”
“对了,告诉他谢谢他的项链。”
“我一定转告他。”
中屋点点头,道声“再见”,和悦地笑笑,起身走了。
冬子与中屋见面三天后,中山夫人来了电话。
冬子一拿起话筒,就听夫人说;“今天来我家里。”
“明天我到你家附近有事,不如那个时候……”
“不行。晚一点不要紧,就今晚。”
夫人似乎是在下命令。
那天冬子一直在店里忙,挺累的。她九点钟去了代官山夫人的家里。
夫人穿着大花连花裙,有点醉了。
“我跟你说,竹田君他跑了。”
夫人不等冬子在椅子上坐下,就迫不及待地说。
“跑了?为什么?”
“他不知哪里去了。打电话到店里,说是他已经辞工了。”
“住处呢?”
“听说他三天前就从那里搬走了。”
“他没告诉您?”
“他什么也没说,突然就走了。你相信会发生这种事吗?”
无论如何,事qíng已经发生了。冬子真的是满头雾水。
“肯定是搭上了哪个年轻女孩子跑了。是那个年轻女孩子怂恿他跑的。”
“可是……”
“我有一点察觉。他这几个月有些心神不宁,很古怪,肯定跟这个有关系。”
夫人用拳头使劲擂打着桌子。
“不能原谅,不能原谅呀。”
她一边说,一边叫着“信仔”。终于禁不住两手掩面,大放悲声。
“夫人……”
冬子叫她,她也不应,只是哭。口里还念叨着那个溜走的男人“信仔”的名字。
“为什么不跟我讲一声?你怎么能狠心撇下我跑了呢?”
都四十岁的人了,夫人还这么没老没小,不顾体面。尤其令冬子羡慕的是,到了这个年龄,夫人还能尽qíng表达自己的感qíng。
看样子,只有等夫人慢慢自己平伏下来了。
“信仔,信仔……”
夫人还在叫。
夫人看来是选中冬子做她宣泄的对象了。她一定要冬子来,目的可能正在于此。所以,冬子也不好不理不睬。
“夫人,不要光顾着哭了,我打电话到店里问问竹田的行踪。”
“没用。店里的经理也说不知道。”
“不过,可以问问他的朋友……”
“别费劲了。总之,我是被他甩了。他巧妙地利用我,然后把我甩了。”
夫人说着,泪水满面地又去喝白兰地。
哭了一通,又尽qíng地叫了一通,夫人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她用手绢揩掉眼泪,到镜前重又化了妆,回来再喝白兰地。
“想想也真是傻,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还去追年轻仔。”
夫人放下杯子,突然破涕为笑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溜走呢?”
“可能是张不开这个口吧。也许他觉得说出来更麻烦,不如这样gān脆。”
“你事先没看出来?”
“这个嘛,倒是感觉有那么点迹象。他平素就比较懦弱,面对面可能说不出口吧。”
“可是,总该说一句……”
“无所谓。本来我也没指望和他有多长久。”大家你qíng我愿的,现在是两不相欠,扯平了。”
夫人好像已有些恢复常态,她将白兰地端在手里。
“事qíng都是一分为二的。我手术之后,对身体失去了信心,是他使我重找回了自信。而与此同时,他也因为我而建立了自信。”
“自信?”
“初认识我时,他还什么都不懂。不摸门路,只知道gān着急,是我引导他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他以后无论走到哪里,一生都忘不了我。”
还有这样考虑问题的,冬子真是服了她了。
“我一想到我得到了他的青chūn,就什么气都没有了。”
“夫人您一定还会遇上合适的人的。”
“啊呀,我也没有qíng绪了。先休息一阵再说。”
夫人说到此,叹了口气。
“不过,也真是头疼。男女恩怨,我真是领教了。”
尽管嘴上不服输,夫人还是挺泄气的。她把额前的一绺点发往后拢了拢。
“还是女人和女人值得信赖。”
冬子想起了船津。他在某种意义上也背叛了女人。在这一点上,他和那个叫竹田的也许并无分别。
在美国这块陌生的土地上,也许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但冬子却不敢苟同。
“男人即使是爱着一个女人,他也可以去抱另外一个女人。”
“是的。说穿了,男人是野shòu来的。”
冬子倒没这么坚决。不过,如果在恢复xing快感之前,了解到船津的qíng况,她可能会受到更大的震动。
“但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男人之外,就只有女人……”
夫人这样说着,探询似地看着冬子问,
“你这段时间过得很充实吧?”
“你指什么?”“你瞒不到我。你脸上的神采可以看出,肯定是有好事。”
“哪里呀,——”
“现在你肯定不愿亲近我这个老太婆了。”
“没有的事……”
“你不必勉qiáng,我感觉特敏锐,能看得出来。”
冬子被夫人瞅得不好意思起来,她伏下视线。
“还是你年轻好哇。你还可以不断改变。我只有引退了。”
夫人说着,突然像想起什么似地问道,
“你听没听说过无xing这个词?”
无xing这个词冬子听倒是听说过,但要具体解释是什么意思,她就不懂了。她正在冥思苦想,夫人笑着开口了:
“这个词我想可能是从时装介传播开的。意思是有男女xing之束缚,是不属于任何一方的中xing。”
“有这么回事吗?”
“现实中有没有我们撇开不谈,你不觉得这种无xing也不错吗?”
“嗯……”
“总之,我已经厌倦了男男女女这种思恩怨怨的关系,还是快点老了,变成一个老太婆,就一了百了了。”
“夫人您还这么年轻……”
“哪里呀。我的朋友,有的已开始进入更年期,有的已经过了,已经不再是女人了。”
“不可能吧……”
“这是真的。我早就没有了,但是不必为这个事苦恼了。”
遭到男人遗弃,倒令夫人看开了许多。
“你不觉得男人好麻烦?不过,你现在还年轻,有人疼,所以你可能不会有这种想法。”
“哪有啊……”
“不过,即使有人爱,那也是暂时的事,男人终究是要移qíng别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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