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什么?”
“抠门儿。”女人猛地一转身,站到了西服立柜前。她身体纤细,但在白衬裙遮掩下的屁股却是丰满浑圆。
“你那店的事,等我们那里搞完了准让你gān就是。”
“我们那里?是怎么回事?”真弓把白色乔其纱连衣裙从头顶上套了下来。
“我想再新开一处医院。”
“在哪儿?”
“中目黑区。”
“离这儿不远呀!”
“我仅仅在考虑,对谁也还没说。”
“太棒啦!”穿好连衣裙,再用发刷梳拢一下头发,真弓已经变成了在luǒ体时想象不到的高雅姑娘了。
“那医院大吗?”
“我想建个有50张chuáng位的。”
佑太郎穿好裤子,梳了梳头。
“可是,医院那玩艺儿挣钱吗?”
“不是用挣来的钱,而是用银行的贷款。”
“难道唯利是图的银行会借钱给人?”
梳完头,穿好西服上衣,佑太郎再也不是刚才的狂态表演者,而是道貌岸然的绅士了。
“究竟会怎样我现在也不知道,所以正在琢磨着。”
“那,现在这个医院怎么处置呢?”
“现在的医院原样不动。如果新的医院建起来,一色豪华病房,专收自费患者住院,再也不是健康保险医院了。”
“现在这个医院里不是也有一天1.5万日元的豪华病房吗?”真弓又照了一下镜子说。
“有倒是有,不过,也有光靠保险的患者病房啊!”
“两样都有难道不好吗?”
“倒没什么不好,不过,时间长了,患者之间会产生嫉妒心理。”
真弓离开镜子,来到沙发旁在佑太郎身边坐下。
“嗯,我若是生了病,也能让我去住那最高级的房间吗?”
“让我想想看。”
“瞧这回答多没劲儿,我若是真生了病,爸爸一定会很为难的。”真弓一个人嘻嘻地笑了起来。
“嗯,同样跟病人打jiāo道,真不如光同有钱人好些。”
“那么说也不全面。”佑太郎把剩余的啤酒一口喝光。
“即使有了好病房,没人去住也同样无济于事。”
“搞个妇产科医院不好吗?堕胎的全都是自费,准能挣钱!”
“说得容易,好医生倒是不易找的。”
“给我看病的那位大夫还在吗?”
“谁?”
“高个子,表qíng严肃,长得满帅的那个。”
“你说的是直江大夫?”
“对对,他是叫直江。”
“你那么喜欢他?”
“只要他摸我一下,就能使我神魂颠倒。”真弓摊开两手,做了个倾倒的动作,“他不但英俊而且面孔深沉,穿上隔离白衣时,可神气啦!”
“他的医术也是无比高超的。”
“我说是嘛,我从第一眼看见他时便有这种感觉。”
“你纯粹在胡说八道,顺杆爬。”
“天哪,我说的都是实话。真那么想过。他是不是不大说话?冷峻的面孔,让人害怕?”
“这么说,是真的喽!”
“他手头麻利果断,多少有些杀气。”
“活像小说里的狂四郎①。”
“对啦,他是个医生狂四郎,不过,我真希望让他给治病。下一回有机会请把他带到我们店里来。”
“一起去可不方便。好啦,我们走吧!”佑太郎站起来,穿上外套。
同一时间,小桥医师在门诊室正同患者户田次郎面对面地生着。
已经5点多了,门诊室里只有值班医师小桥和值班护士高才亚纪子两人,另一名值班护士田中绿因为帮助厨房送饭到病房基了。
“是在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小桥医师坐在转椅上摇晃着向户田问道。
“昨天下午。”户田次郎的头部和右眼被绷带缠得严严实实。
“真是护士长告诉你的?”
“是的,她把我叫到走廊里,小声对我说的,别人不知道。”
“太不近人qíng了。”
小桥医师闷闷不乐起来。
六天前户田次郎在涩谷区道玄坂的酒吧间喝酒,酒醉后同男人发生口角,结果被对方用啤酒瓶击伤了脸面。
虽然当时止住了严重的出血,伤痛也减轻了,但稍稍走动时患者就感到有些晕眩和头痛。尽管眼睛没伤着,可是从额头到右颊却被划开了三条口子,其中有些已经感染化脓,每逢动嘴时便感到抽搐疼痛。受伤后,由于bào跳又被塞进厕所里,失血过多,体力尚未恢复正常。
①“狂四郎”指放dàng不羁的男子。
倘若出院,也要在一周以后,最少也得在拆线后两三天,然而,昨天下午他突然遭护士长勒令出院。
“住院时确实只jiāo了3万日元押金,我也知道医疗费马上就要用光了,可是……”户田垂头丧气,同用救护车抬进来时的bào跳劲儿相比判若两人,“不过,我认为有了3万日元总能再住几天的。”
“因为你住的病房是每天3千日元的。”护士高木亚纪子好像述说理由。
“这件事,前天我才知道。”
“可在当时空闲的病房中这是最便宜的。”
“被抬进来时,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平时你不加入健康保险,当然会这样。”
“对不起!”
“住院费之外还要手术费、药费等等。”
“我不是跟你谈钱的事!”这时,小桥突然喊起来,“我不是说有无保险,有无住院费!”
亚纪子看到他发火,急忙不吱声了。
“住院和出院与有钱无钱毫无关系。问题在于从医学角度上看患者处于该住院的状态,还是该出院的状态?只有这条标准!”
小桥兴奋时的特征是嘴角微微颤抖。
“这个医院动不动就讲钱!”
二人被小桥的汹汹气势所压倒,谁也不发一言。过了一会儿,户田像引咎自责似的抬起他的只露出左眼的脸说:“都怨我手无分文同别人打架惹了麻烦。”
“……”
“酒醉容易生事,我也知道这点。”
“事到如今说那些话有啥用处?”听了小桥的话,户田又伏下了他那缠满绷带的脸。
“不过,护士长也够讨厌的了。”
“不不,这事不能怨护士长,是因为我没jiāo钱……”
“尽管你这么说,难道你愿意被撵出医院吗?”
“不,那我可怎么办呢?”
“那么,现在可不是说无关痛痒话的时候,别忘了你是病人,问题在于你的脸伤化脓没愈,仍有晕眩和头痛症状。”
“完全对。”
“那么,就该进一步认真地考虑考虑。”
“难道还能有好办法吗?”
虽然把户田训斥了一顿,但也找不到什么妙策。小桥心里焦急,从白大褂兜里掏出烟卷来。亚纪子看在眼里,马上从煮针器旁取过火柴,放到桌上。
“现在手里有多少钱?”
“五六千日元吧。”
“gān什么工作来着?”
“乐队演奏员。”
“夜间酒馆的?还是……”
“是的,就算……”
“那么,一起到医院来的那伙人也都是演奏员吗?”
“几乎都是。”
户田的话让人摸不透。他自己说是乐队演奏员,可据护士们说来探望他的小伙子均是一副流氓相。因此,户田以前当过演奏员一说令人怀疑。
“从朋友们那里再也借不来钱啦?”
“嗯,恐怕是很难……”
类似同事模样的人前来探望,也只是住院后一两天的事,第三天以后便再也见不到了。
“家里人呢?”
“没有。”
“父母呢?”
“离这儿远。”
“远也算有啊,不依靠父母吗?”
户田未予答理,用手摸了摸缠绷带的额头。
“大夫,能不能把他当成接受生活救济的病人看待?”站在一旁的亚纪子cha嘴说。
“这事我们也曾考虑过。即使以后能够接受生活救济,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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