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敢要求做这种事。哪儿还谈得上可怜啊。”
“可是他再有几天就要永远地离开人世了!”
“你的意思是说,因为马上就要死了,所以不管提出什么要求你都会接受。”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最早说很讨厌被要求做那样事的是你吧?”
“对不起。”伦子低着头说道,这时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说了和直江医生同样的话。
“好啦好啦,归根结底还是个人问题,所以也无法做什么规定,只要你们今后不再gān那种事就行了。由我来和石仓先生的家人说这件事。”
护士长和护士们似乎都想到了伦子和直江医生之间的关系。大家悄悄地观察伦子的表qíng。虽然伦子察觉到同事们都在看她,可她一想到直江医生一定能理解她这样做的原因时,就为自己能有这样的勇气而感到激动,甚至都想哭出来。
争论完后的第二天直江医生就休息了。第二天接近中午时分,他打电话到医院说是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
“那人又喝多了吧!”
“大概是睡过头了,懒得来了吧。”
因为直江医生经常迟到,所以大家都已经很习惯了,可请假却极为罕见。护士们都在边开玩笑边谈论着什么,惟独伦子却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她想gān脆打个电话问问他的qíng况吧,可拿起话筒却又放下了。这段时间直江很少和伦子约会。虽然每天郁能在医院见面,可周围总是有别人在,几乎没有两个人单独淡话的机会。而且有时就算碰面了,直江也总是装出一副素不相识的样子。伦子只是在一味地等直江来主动约她,一周最多一次,那也只是在下班时,直江会突然问一声:“你今天有空吗?”。
伦子每周除了有两天要去学cha花外,有时还和朋友们约好一块儿去听听音乐会或小提琴演奏会。可是如果直江约她的话,她就会推掉一切约会而选择去直江那儿。
尽管她也曾埋怨过直江:为什么不提前和她约好呢?可是直江却从来没有想改的意思,不过伦子虽然有埋怨,但最终还是会取消其他约会,原谅直江的。
直江每次约伦子去他家时,屋里都一定会很乱。总是桌子上摆满了喝到一半的酒杯和啤酒瓶,而且屋里满是灰尘。这时喜欢gān净的伦子就会马上去洗餐具,打扫屋子,有时甚至还用抹布擦拭。
qíng事则是在此之后进行,清扫和qíng事犹如一系列相关联的事qíng在发展一样,别说直江,连伦子都觉得这很正常了。这样看来,伦子似乎在同时扮演着钟点工和qíng人两个不同的角色,不过她已经习惯了。
以前大概一周幽会两次,而现在却只有一次了,有时甚至十天半月一次。伦子只是在一味地等直江来约她,今天他会约我吧?伦子的这种预感不太准确。如果猜对了那当然是好事啦,不过就算没猜对,最近伦子也不会那么伤心。因为即使不能见面,自己单独待在屋里时,也仍然能够沉浸于两人在一起时的那种qíng感中。
不过有时实在等不及了,伦子就会主动地问道:“今天你直接回家吗?”直江只是不耐烦地点点头,就走了。这时,伦子就知道他今天没心qíng约会,但除此之外,她根本就不知道直江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尽管他们做了很多次qíng事,对彼此的ròu体都已经很熟悉了,但直江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伦子却一无所知。身体一接触,应该马上就会变得很亲密,然而她和直江却从来没有过那种感觉。,身体与身体,心灵与心灵之间,宛如两种截然不同的jiāo流。这就是直江带给伦子的感触,而伦子自己却早已把她的心和身体全都jiāo给了肓江。有时,已出院的患者或来值班的年轻医生会邀请她去约会,可伦子却从来都没有答应过。她觉得与其和直江以外的男人去约会,还不如和女朋友们在一起。她对别的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这一点连伦子自己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即使这样,伦子还是察觉到直江身边除了自己外还有别的女人。有时好像有女的打电话到医院来找直江,有时在打扫他屋子时会在地上发现发卡,有时还发现酒杯之类的东西收拾得很整齐,但决不像是他自己收拾的。这一切促使伦子产生了上述这种想法。
可伦子对此事从来也没有过任何怨言。伦子只不过是直江的qíng人罢了,因为直江从未和她谈过要订婚或住在一起之类的事。尽管她失身是由直江单方面造成的,但是伦子自己也愿意,而且当时也没有提出过什么条件。尽管当时她明白直江身边除了自己还有别的女人,她甚至还觉得如果没有反而有点奇怪。伦子现在不想考虑自己以外的任何人,想那些事只会让自己感到痛苦,难以平静。只要自己喜欢直江,伦子就已经很满足了。
第二天,直江仍然没有来上班。据接待室的那个女的讲,早上直江亲自打来电话说他还需要休息一天。直江连续休息两天,这还是头一次。
“也不知他的身体怎么样?一个人一定很不方便吧。是否让谁去照顾他一下?”临近岁末。最近连续好几大都光临医院的律子夫人竟然来到值班室,命令护士长道。
“刚才我也想到了,便打电话给他,不过他说只是感冒了,再过一两天就能来上班了,说不用担心他。”
“可是就他自己一人,吃饭、打扫屋子的怎么办呀?”
“是啊。”
护士长听后也了点头,但什么也投说。此时,律子夫人和其他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地转向了伦子。
“志村,你抽空去看看吧。”
“我?”
听到律子夫人喊到自己的名字时,正在开注she用玻璃瓶的伦子停下手来。
“你中午就去吧,就说是我让你去的。没意见吧,护士长?”
“没有,下午也没有手术要做,志村,你就去吧。”
护士长忙附和道。
“去看看直江医生怎么样了。”
律子夫人和护士长的一片好意她倒是明白,但总觉得好像她和直江之间的关系被看穿了似的,而且她们说话语气的都很冷淡,不过,下午可以不上班去看直江,这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因为以前曾多次为要不要给他打电话而犯愁,现在有了院长夫人的命令,可以名正言顺的去他那儿了。伦子粒考虑什么别的,老老实实地去了。
因为直江医生连续休息了两天,所以小桥医生忙得连抽烟的工夫都没有。特别是门诊处,由于新老患者太多,没有一点空闲时间,都过十二点了,仍然还有十多个患者在排队等候。患者人数和平时基本没有太多变化,可能还要少一些,但由于那些一直由直江负责的新患者也来就诊,所以很费时间。如果不是第一次来就诊,就可以参照以往的诊断,这样还能速度快一点。可新来的患者,就不能那样了。由于检查结果还没有汇总。但第一天就必须得大概说出病名,并大概讲出自己的治疗方案。小桥以前一直是旁观,总觉得新患者自己也能看,可一旦真轮到自己承担责任亲自坐诊时,还真是没有旁观时想像的那样简单轻松。
考虑到下午要去直江家,刚到十二点,伦子就离开值班室,来门诊帮小桥,好换一直在这儿帮忙的阿香和亚纪子早点去吃饭。
小桥可能是想着,直江以后来了会看他不在时的诊断结果,所以他对新来的患者特别小心翼翼。由于他比较年轻,万一以后被直江看出是误诊的话,那后悔也来不及了。似乎正是因为这样,小桥才格外谨慎。
正当他帮一位六十多岁的风湿xing关节炎患者抽掉膝盖中的积水,并注she了qiáng的松龙时,从二楼传来了慌慌张张下楼梯的脚步声。他刚要抬头看看是怎么回事时,实习护士川合友子站在就诊室门口说:“医生,石仓先生他……”
说到这儿,友子喘了口气又接着说:“是痰堵在喉咙里了。”
“不能呼吸了吗?”
“是的。”
“血压呢?”
“我不知道。”
“快去拿听诊器…”
小桥对伦子说完后,马上冲出门诊室向楼梯方向跑去把露着膝盖躺在chuáng上的患者扔下不管了。
小桥和伦子跑过去一看,由藏下巴伸得很长,脸色苍白,让他张开嘴后,喉咙在微微地颤动,可是却没有明显呼吸迹象。
“快拿吸痰器来。”
伦子回到值班室,取来了便携式吸痰器。
“石仓先生,石仓先生一”小桥一边喊着他的名字反复地做人工呼吸。
这种病qíng突变,很明显就是喉咙被痰堵住了。如果是健康人,自己就能吐出去,可是对于上了年纪且身体虚弱的人来说则无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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