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难忘吧?”
“当然啦。”
直江直盯盯地瞅着伦子,也不知为什么,他的眼神充满无限温qíng。伦子好像在哪儿见过这种眼神,但一下子又想不起来。
“你几时回去?”
“可能晚一两天吧。”
“我在这儿给你添麻烦了,这下你可以好好陪陪你母亲了。”
直江一连gān了两杯,接着一边独自斟酒一边说:“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我?”
“是啊。”
“可是……”
伦子觉得有些奇怪,明明两三天以后就能见面。
“有的话,还是说了为好。”
伦子经他一催,想起了昨晚想说又没说的话。
“我只有件事想跟你说。”
伦子重新坐直了身子,眼睛看着下面。
“我……没来那个。”
“哦?”
“……”
“你怀孕啦。”
伦子点了点头。直江盯着酒杯看了会儿,不久又举起酒杯。
“打掉也行。” ;
对方什么也没有说,可伦子却先发话了,只要能怀孕就是够了,伦子一开始就没作过多的奢望。
“你不打算生吗?”
“那……”
伦子刚一开口,却又说不下去了。
“我和谁都不想结婚,当然也包括你,可是你要替我生孩子的话,我会尽我所能的。”
“那,我就生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
“是真的吧。”
伦子微微颤动着身子,闭上了眼睛,没有伤心,可却从眼眶中渗出了眼泪。
“你怎么了?”
直江走到伦子身旁,抱住了她那颤抖的身子。
“没有必要哭吧。”
“我是高兴的。”
直江用他细长的手指一根一根梳理着伦子的秀发。一会儿,伦子抬起了被泪水浸湿的脸。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请求。”
“什么?”
“你不要再打麻醉药了,好像护士长和院长都开始有所察觉了。”
“是那事儿啊。”
直江微微的笑了笑。
“我不再打了。”
“真的?”
“是的。”
直江一边笑着边望着昏暗的窗外。
正月的头三天 ,梶太郎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不过要说起老实,和一个人乖乖地呆在家里qíng形却有所不同。因为医师会成员、市议会有关人士以及医院的员工都要相继上梶太郎家来拜访,每次都要喝酒和聊天。总之,这三天除了每年元旦必去的明治神官参拜以及给市议会和医师会的权威人士拜年之外,一直在家里度过。
过完年,梶太郎第一次自由外出是在第四天的下午,午饭后,跟律子夫人说了声去医院看看,就出门了。医院从四号起恢复就诊,上班的只是年末先休假的一半医务人员,从七号起才全部上班。
梶太郎先去医院,看到正月临时出院的病人又都回到病房后,匆匆忙忙离开了医院。
“您回家吗”’
司机这么一问,梶太郎便装模作样地想了一会儿。
“麻烦去一下那儿吧。”
“好的。”
就这样,两人就心照不宣了,目的地是真弓所在的惠比寿公寓。
沿山手大道往南,在与驹泽大道的jiāo叉口往左拐,再从惠比寿高架铁桥前往右拐,爬上坡就是真弓的寓所。
“辛苦了。”
和往常一样,梶太郎边下车边往司机野村手里塞了一千日元。要这样的话,还不如打的便宜,其实那一千日元里含有对律子夫人的钳口费。
“就定在五点吧。’
梶太郎看了看手表,说定了会面时间。
最近,自从三树子有反抗以来,和真弓之间的关系变得及其危险。真弓在银座的店五号开始营业,可顾客也好,女招待也好,要过了七号才真正开始露面:真弓从年末到正月去了住在直川的母亲那儿,直到三号中午才回到惠比寿公寓,母亲那儿偶尔去去还行,呆上两三天就立刻觉得郁闷无聊了。
“真想你啊,gān爹。”
梶太郎刚进屋,真弓就突然跳了上来。
“真的吗?”
“说什么呀,都让你歇了十几天了,赶紧脱衣服。”
梶太郎表面上装作被主动的真弓弄得不知所措的样子,其实心里早就想脱衣服了。
从年末到正月,空了将近十天,真弓的体内早巳燃烧起来,梶太郎也一样。真弓有一种征得许可后离开母亲重新回到自由天地的解放感,梶太郎也有一种好容易背着律子夫人偷偷跑出来的刺激感。虽然最近梶太郎有些不随心,或许由于jīng神紧张的缘故吧,gān得挺顺畅,过了不到个小时,两人就像被捞上海滩的海带一样,jīng疲力尽地横躺在chuáng上。
不过,真弓毕竟还是年轻,比梶太郎先恢复jīng神。她起身穿上长袍,喝了杯水,又回到梶太郎身边。
“gān爹、gān爹,起来嘛。”
原本一直鼾声如雷的梶太郎一下子停止了打鼾,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不要老是睡嘛,太没意思了。”
梶太郎被她捏着鼻子来回摇了几下后,没办法也只好爬起来。从元旦开始的大晴天今天也依然灿烂,阳台上,午后的太刚非常耀眼。
“想起来了,有件事qíng必须问你。”
梶太郎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兜着烟。
“你见过我女儿三树子吧?”
“噢,是那事儿啊。”
“除了那事儿还能有什么事儿,你到底为什么要和她见面?”
“三树子,她没跟你说?”
真弓若无其事地将桌上的巧克力抛进嘴里。
“跟gān爹您可没关系啊。”
“我女儿和你见面怎么会跟我没关系呢?那天,她突然跟我说了,吓了我一跳。”
“律子夫人也知道了?”
“不,好在就我和女儿两个人,不过确实非常吃惊。”
“那她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
真弓饶有兴趣地伸着小下巴。梶太郎衔着烟,叫直弓点完烟后,说道:“一提起相亲,她就逃避,说无论如何也不想结婚,大年三十我把她叫到房间问她为什么,可她只是一声不吭,什么也不说。”
“她有权保持沉默啊。”
“小小年纪你到底想gān什么?我这么一训斥她,她却突然反过来问我,那爸爸你和真弓搞在起又是为什么?”
“真痛快!”
“不跟你开玩笑。我大吃一惊,无言以对,于是我也就不好再多追究了。”
真弓一边笑着,一边光着脚吧嗒吧嗒跺着地板。
“到底你们是为了什么见面的?”
“为了直江医生呀。”
“你说什么?”
梶太郎将盘着的腿从沙发上放了下来。
“你说直江医生怎么了?”
“gān爹您要是不知道我就告诉你吧。三树子喜欢上直江医生啦。”
“三树子她……”
“gān爹您真木讷。之前,我曾警告过你,他们两人关系有些不一般啊。”
“可是,你想想,那医生年龄要比三树子大一轮还多呢。”
“年龄差别可不是问题,我们就是喜欢那种年龄的男人。”
“你也喜欢啊。”
“或许吧。”
真弓用手接过梶太郎的烟头,咝地吸了一口,往外吐着烟。
“行了,总之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三树子喜欢直江医生的。”
“是她亲口跟我说的呀。”
“可三树子不认识你呀。”
“她知道咱俩的关系。’
“她来过这儿吗?”
“不,这儿她虽然没来过,你想听吗?”
“不管什么,赶紧告诉我。”
“那,你能给我买那个吗?”
“什么?”
“我想要丝绸连衣裙。”
“知道了,你先说吧。”
梶太郎有点自bào自弃似的,重新点了根烟,一口接一口地吸着。真弓恶作剧似的盯着眼前的梶太郎,“我亲眼看见直江医生和三树子走在一起,非常合适的一对,简直是一对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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