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悲情1+2部_孔二狗【完结】(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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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东霸天一挥手,示意把李灿然提出来。

  “他要是命大没死,什么时候你们想找我报仇,我随时恭候!”东霸天扔下句话又一挥手,20多人跟着他走了。

  “小小寰球,有几只苍蝇碰壁,蚂蚁缘槐夸大国,蚍蜉撼树谈何易……”远远的,还能听见东霸天的诗朗诵。

  嘴唇冻得发紫的李灿然被拉上来以后呕了好几口水,躺在了冰面上。

  老五和土豆抱着李灿然哭。挫败,这真是挫败,身、心、尊严的全方位挫败。“……李老哥,我们付代价了……”老五哭着说。

  “别哭了,快送他俩去医院吧!”傻六儿嘴含煳不清,但是脑子可比吓煳涂了的土豆和老五清楚。

  李灿然就是命大,真没死,已经死了90%了,又活了。

  房二也命大,也没死。但是他更加不像个人了。

  第一次猛农过江,就以这样的结局收场。第二次猛农过江,那已经是五月份了,这是后话。

  当然,十几年后,李灿然又以几乎完全相同的手段收拾过当时我市的另一个江湖大哥:东波。这更是后话。只是那次李灿然收拾完东波以后大家都这样评价他:“李老棍子,是那次被东霸天弄出了心理yīn影,所以……”

  第二章 朋友

  第七节、土匪大院

  在李灿然被东霸天收拾的第二天中午,土匪大院前面树杈子上吊了一只大huáng狗。

  这狗下面,有俩小伙儿在看着它发呆。

  “你不是说你会勒狗吗?”

  “是啊,我会啊!”

  “那它怎么还不死?”

  “我看像是死了,我把它放下来看看。”

  “cao!别放,昨天一下午它装死装了好几回了。”

  “今天也装死好几回了。”

  这狗也不知道上辈子是得罪谁了,这辈子也遭这罪。头天下午被刘海柱吊了一下午没吊死本来刘海柱已经不想再杀它了,可是刘海柱的这个在土匪大院的馋朋友非说自己会勒狗,一大早就让刘海柱牵着狗过来了。

  刘海柱这朋友姓郝,是标准的土匪大院产品。xing子bào、说话糙、无法无天。据说以上三条是土匪大院走出来的人的共同点。

  比如说朋友们都知道刘海柱喜欢那上海知青赵萌,也都夸这赵萌长得好看,但是同样的话从这姓郝的嘴里说出来,那就不是一个味儿。

  比如说有朋友夸赵萌唇红齿白:“看人家赵萌那小嘴唇,什么都不涂,但就跟涂了口红似的!”

  这时候这姓郝的该说了:“是啊,跟刚吃完死孩子ròu似的,血红血红的。”

  要是再有人夸赵萌眼睛又大又漂亮:“赵萌那姑娘眼睛真大,跟会说话似的。”

  这姓郝的又该说了:“恩那,跟大眼贼儿(田鼠)似的,那大眼睛,哎呀……”

  要是还有人夸赵萌鼻梁挺:“赵萌那鼻梁,真是又挺又直。”

  这姓郝的又该接话了:“哎呀,她妈不会是让老毛子(俄罗斯人)qiángjian过吧!”

  ……还谁再敢当他面儿夸人?

  反正,这小子说话基本是没法听,一句比一句崩耳朵。但是吧,这小子人还不错,讲究、仗义,和刘海柱xing格差不多,朋友们还真离不开他。

  他有个外号,叫“郝土匪”,谐音就是“好土匪”,意思就是:这小子是土匪中xing格最善良的,但是即使是最善良的,他还是土匪,没辙。

  这郝土匪也是当时这土匪大院中有名的“五大土匪”之一。其它的四大土匪是分别是老土匪、蔫土匪、纯土匪、癞土匪。

  纯土匪就是这院儿里最有名的混子,也堪称是这个院儿的老大,就是前文提到过的卢松。这卢松也没gān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也似乎没打过什么名动江湖的大架,但是他天生就具备领导能力,从小时候土匪大院这帮孩子就莫名其妙的服他,包括郝土匪都服他,谁也不知道究竟是咋回事儿。土匪大院儿这帮人都是些什么人?拿到社会上去个顶个的都是大混子。可他就是能把这些“土匪”们降服,就得说他的确是有点儿本事。

  老土匪姓张,是著名土匪镇东洋的后代,这血统,比卢松可正宗多了。据说他这一辈子一共就打过一架,这一架,就把一群红卫兵赶出了这个大院,同时也给土匪大院扎了台型:土匪大院儿,囫囵个儿的进来容易,想囫囵个儿的出去,难。不过这老土匪平时挺仁义,街坊邻居都夸他。当然,后来他的二儿子又成了这土匪大院中走出第一好汉,我市建国以后的第一号土匪,这是后话。

  蔫土匪叫光子,据说有人和这光子当了二十几年邻居也没和他说过一句话。这光子上班在市北面的钢窗厂,以前刚上班的时候总有人欺负他,他被欺负了以后也不说话,回头拿把刀就把欺负他这人给扎了,差点没给扎死。回头这些人才知道:这小子原来也是土匪大院的。从此以后,蔫土匪声名远播,再也没人敢惹他。当然了,他也从来不去惹别人。

  不管是好土匪、老土匪、纯土匪还是蔫土匪,虽然有土匪之名,可是更像是爱称,因为他四个基本不gān啥坏事儿,平时在这院里邻里邻居的关系也都处得不错,出了院到外面也不为非作歹。

  但是这癞土匪在社会上名声就差了很多,这小子除了癞土匪这个绰号外,还有另外一个和这名字相近的绰号:“曾老癞”,这曾老癞也有正式工作,在市邮电局开车,司机这工作在八十年代初还挺吃香的,曾老癞更是吃香中的吃香。他们单位几个司机坐在一起赌博,赌油票,这老癞更是从来没输过,因为他赢了当然拿起就走,一旦输了,他抓起一把也走,然后说一声:“江湖救急”,时间久了,没人跟他打牌。他不但对同事横,对自己的领导也挺横,一旦领导在非工作时间用他了,他能把他那车给开蹦高了,哪儿有石头往哪开,领导后来都不敢坐他的车,能不坐就不坐。领导咋不开除他?领导敢吗?把他开除了他还不得反天?

  这土匪大院虽然在市中心,就在市政府后面,但在八十年代绝对是我市的贫民区。因为它既不是东边或者北边的工厂区,又不是南边的铁路区,还不是西边的职工区,全是解放前就在此的一些坐地户,至少有20排房子,每排7家,粗略算下来有140户,但这140户在高校扩招之前最多也就出过10个大学生,这10个大学生还得包括老土匪老张家出了俩。全市供暖系统都没他们的份,所以他们还烧柴禾呢,每家门口一个柴禾垛,这曾老癞结婚那年也在家门口打了个柴禾垛,但是只打了一次,以后再也没打过,而且这柴禾垛也根本就没动过,他家烧的柴禾都是从左邻右舍的柴禾垛上抽。柴禾这东西在八十年代一分钱都不值,手脚勤快点每年去乡下一次俩小时就搂一车回来,一车起码烧两年,可这曾老癞就懒到这地步:不要钱的东西也赖邻居的。

  看了没,这曾老癞值钱的东西赖,不值钱的东西他还赖。他活在这世界上,就好像专门为来赖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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