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gān啥呢这是?!huáng中华大惑不解,赶紧走进了人群,这时,huáng中华又发现,很多人手里都攥着一本书,尽管他们拿着书的姿势很像是拿红宝书,但是这书却显然不是红宝书。huáng中华看了看身边一个系着俩辫子的学生模样的大眼睛姑娘手里拿的书,那书上面好几个英文字母:TODAY,这英文是啥意思?huáng中华当然看不懂,但是他看懂了这旁边俩竖着写的汉字:《今天》。
“妹妹,这是啥意思?”huáng中华指了指那刊物的名字。
“……一本文学刊物。”小姑娘有点儿带答不理。
“啥?能给我看看吗?”
“……”小姑娘不说话了,目视前方,显然是不愿意借。
这时,有一个小伙子走进了凉亭的中间。这小伙儿虽然剑眉星目很是英俊,但是却有些不修边幅,不但头发凌乱,而且脸上还有胡渣子。
此人一出场,人群中便掌声雷动。但此人神qíng凝重,不苟言笑,一副五四青年的架势。虽然周围人对他的登场如此欢迎,但他根本不为所动。
“他是谁呀?”huáng中华问旁边那小姑娘。
“他姓冯,和我们一样,都是写朦胧诗的。他参加过青chūn诗会,听说《诗刊》都要刊登他的诗了。”
“你们是写啥诗的?”
“朦胧诗!”
“啥?!”
“……”小伙子不愿意再搭理huáng中华了,向凉亭中间望去。
这个姓冯的朦胧诗人发话了:“今天,我要朗诵一首自己写的诗。这首诗,是我昨天晚上写的,诗的名字叫《那天我,一直哭》。”他说这话的表qíng有点像解放前地下党集会时的誓词,语速极慢,声音低沉。
下面掌声停止了,站在雪地上的这50多个青年男女又恢复了庄重的表qíng,凝神倾听这位姓冯的朦胧诗人的朗诵。
“金huáng的谷子洒进了我的眼睛,所以我,开始哭,金huáng色的泪水洒在了妈妈那gān裂的手上。”
“灰色的报纸映入了我的眼帘,所以我,继续哭,灰黑色的泪水滴在了这片沧桑的土地里。”
“洁白的雪花飘过了我的视线,所以我,还在哭,洁白的泪水和雪花一起散在古老的风中。”
读到此处,这位姓冯的诗人声音有些哽咽,听众也都有些悲怆。就huáng中华一个人憋不住想笑,他琢磨:这哥们儿有事儿没事儿总哭啥?挺大个老爷们儿动不动就哭,丢人不丢人啊!再说这哪是诗啊?什么玩意儿么这是。huáng中华转身看了看身边的姑娘,发现她也很动容。huáng中华更加纳闷儿了:这些人都怎么了?
“那天我,一直哭。我爱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我爱他们的五千年的善良,我爱他们永恒的憧憬和希望。”
“所以我,一直哭。因为我看到了黑暗中的光芒。我喜极成泣想为他们歌唱。那天我,一直哭,一直哭。”
“哈哈哈哈哈哈哈。”huáng中华再也忍不住了,大笑了起来。这笑声在这庄重的氛围里显得格外的刺耳,几乎所有人的眼光都盯在了huáng中华那张有些猥琐的脸上。
“你笑啥?!”正朗诵到悲愤关头的冯姓诗人勃然大怒。
“我笑了吗?我没笑啊!”huáng中华虽然拒不承认,但是脸上还挂着贱笑。
“我问你,你笑啥!”冯姓诗人满眼都是怒火。
“咳,咳……”huáng中华还真气人,变贱笑为微笑,就是不正面回答。
“你到底啥意思?!听不懂,滚!”冯姓诗人不依不饶。
“滚!对!滚!”群众纷纷表示huáng中华应该滚。对我市的民风的确彪悍,连诗人也是如此凶悍。
这些人显然对huáng中华为了装bī可以“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劲头不了解,以为几句滚就能骂走huáng中华。他们都太低估他了。
“呵呵,你刚才读的那也叫诗?!”huáng中华继续微笑。他平时生活在郊区,小学一共就读过2、3年,哪知道现代诗啊!更不懂什么“朦胧诗”了。
“那你说啥叫诗?”
“反正你这不叫诗,你说哪个诗人像你这么写诗了?”
“北岛、顾城。”
“他们是谁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李白,李白的诗肯定比你说的这些好多了。”
“你滚远点儿,这不是你来的地方!”群qíng激奋了。
一群文学青年在这个冷艳的雪天的下午的聚会被huáng中华这样一个猥琐男给打扰了,这些文青能不激愤吗?
手里拿着本《今天》的那个小姑娘说话了:“你能听懂他刚才说的是啥吗?”这姑娘显然非常激动。
“呵呵,哭呗,就是哭呗,谁听不懂啊。”
“呸!人家那叫朦胧诗,我一猜你就听不懂。刚才那诗的意思是国家现在的政策给了我们善良朴实的老百姓光明,小冯看到这些,很兴奋,很激动,所以想哭。他全诗表现的是博爱,你明白吗你?”
“我咋不明白!”其实huáng中华是真不明白。
“那你笑什么?”
“我要写一个,肯定比他写的好!”huáng中华脸上洋溢着永恒的自信的微笑。
没人敢说话了:敢qíng这位是高手啊!难怪笑出了声。
朦胧派冯诗人开口了:“要么你也写一个吧,让大家评评。”
“写一个就写一个,不就是说新政策给我们老百姓带来了光明么,我这个肯定比你这个好!”
“好!你来!”
huáng中华踱起了小方步,走到了凉亭中间。据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说:当时这猥琐男这几步一走,众人就都平静了,因为这几步走得实在太有魏晋文人风骨了!huáng中华的形象骤然在大家心目中高大了起来。大家甚至都不好意思催他快点写诗了。
只见在凉亭中间的huáng中华沉吟了片刻,抬头45度角看了一眼天上的鹅毛大雪,信手拈来了一句:三中全会真是好众皆愕然,这是什么流派的朦胧诗?
还没等大家想明白,huáng中华的第二句已经脱口而出:人民群众gān劲高大家好像明白了,这厮不是写朦胧诗的,是写“七律”的。
“五讲四美三热爱!”huáng中华迫不及待的吟出了第三句。
群众们开始骚动了:我们在这搞朦胧诗朗诵会,你来个主旋律的七律?你脑子刚被门挤了?
huáng中华也发现群众开始骚动了,他有点儿不太自信了,平日里那自信的眼神多少有了些慌乱,小方步的步伐也有点错乱了。huáng中华其实一般不露怯,可是他对于新的政策只有从收音机上听到的这么多,已经全写在前三句里了,第四句该咋结尾啊?!大家都等着呢!
完了,第四句难产了。大冷的天儿,huáng中华冒冷汗了。
“……编啊!继续编啊!”有人起哄了。
huáng中华转头一看,冯诗人和那小姑娘都在看着他冷笑呢。
满头是汗的huáng中华qíng急之中忽然灵光乍现,可着嗓门儿来了一句:“家家都养大熊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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