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人见了,都是一急。立时有八名身穿“制bào”藤甲、手持橡木圆棍的衙役冲入圈中,将我团团围住,一通乱打乱踢。俗话说双拳难抵四手,这攻击虽无章法,我却也无从抵抗,只几下就被打翻在地,动弹不得。
何中棠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脸边淌出一条血迹,表qíng却还是冰冷神色,不见愤恨也不见恼怒。
“何大人!是,是我啊!”我一边拼命抬头一边喊道。何中棠看到我叫嚷,仍旧面无表qíng,仿佛根本没听到。他见我已然被控制住了,扭头对手下道:
“唔,看来人全被抓齐了,把他们全带回登封县的衙门去。”我听了这话,还未出言抗辩,就觉得嘴里一麻,被人塞进一个麻核。刘班头在一边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随即我眼前变成一片漆黑,想来是被套上什么口袋之类的。接着身体被人抬起,扔到了马车之上,与其他人滚做一团,全都动弹不得。
这一路上马车颠簸不堪,加上我手脚被绑住,嘴里又呻吟不出,实在是痛苦难言。我这粗皮糙ròu倒还好,只不知萧紫庭是否消受的了。苦苦捱了半个时辰,好不容易马车停住,我刚缓出一口气,又立刻被人弄下车,我两眼漆黑也不辨东南西北,只得由着他们抬来抬去。
约摸过了一柱香的工夫,我感到被人放在了地上,接着罩头的口袋也被取下,眼前霎时一亮。原来我如今身处在一间yīn暗石室之中,室中只有一张木桌和两把椅子,桌上点着一支蜡烛,烛光飘忽不定,桌后坐着一个人,正是那何中棠何大人。
“让他说话。”何中棠下令,于是旁边一个衙役走过来将我嘴里的麻核取出,我口里一松,俯下身子连连咳嗽不已。那衙役手里转着麻核,一脸冷漠地说道:“你可有相熟的讼师?”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那衙役似乎早预料到有此回答,冷笑一声,便说:“如此,衙门会为你找一个登封当地的讼师,在他来之前,你可以保持缄默。”
我听了只是糊涂。
何中棠见我这样子,手指一弹,那衙役便推门走了出去,屋中只剩我们二人。我诧异之余,不禁暗自庆幸,这若然被慕容冰qíng知道。少不得又弄出些暧昧来。
“东方沧云,你可知这榷毒之罪是何等严重?”他声音不大,却异常威严,随手翻开桌边律书,念道“依本朝律例,携五石散五钱以上行走者,斩无赦。”“何大人,我实在不知那箱子里装着五石散。”我大声说道,这是实话,了得大师只jiāo代我们是紧要物事,却不曾说是什么。
“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何中棠猛一拍桌子,喝道,“五石散与银票已被衙门收缴,你们jiāo易之人也被当场拿获无一人落网,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和萧紫庭只是受少林了得大师所托,那箱子都不曾打开看过。不信大人你可以去问了得大师。”
何中棠听到此言,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道:“我们正是接了得大师密信,才知有人要在莲花峰下jiāo易。如今你反过来说是了得大师指使,岂不可笑。”我听了心下大惊,了得大师为什么一面叫我们去替他jiāo换物品,一面却又偷偷通知衙门,莫非这里面还有些曲折?我本与他无怨无仇,何以初次见面就费这许多心机来害我?
何中棠见我不言语,便问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我们确实是受了了得大师所托,既不知那箱子里是五石散,也不认识与我等jiāo易的黑衣人……”我话音未落,就见何中棠一把将我按到桌前,揪起我的头,拿起蜡烛直直晃着我的眼睛。
“少废话,快jiāo代究竟谁是你后台主谋!”我被他这么一折腾,也有了些怒意。我本是清白之身,被这么冤枉岂会不怒,梗着脖子也愤愤答道:
“我实在不知,若大人生疑,杀了我便是。”何中棠听到这话,非担没勃然大怒,反倒点了点头。他把我的头放开,重新扶我回到椅子上,双手jiāo叉搁在桌上,悠然说道,语气竟然和刚才截然不同:“东方少侠,你我也算有过两面之缘,当日我在破庙之时就劝诫过你少惹这江湖是非,早些寻个正当营生才是。你不听我言,果然弄出这许多乱子。”
我怒目而视,拼命挣扎,只是双手被绳子绑的太紧,只能徒劳地扭动着。
“江湖人心险恶,我早说过这不是你该来的,如今怎样?你被人构陷到死地却还懵懂不知。”我听到他如此说话,不由得眼睛睁大,这何中棠却好象是话中有话:“大人的意思,您早知道我是被陷害的?”
何中棠哼了一声,道:“那等拙劣的计谋若还看不穿,我公门岂不早该裁撤了。你们两个家伙虽然持勇好斗,可还没聪明到贩毒制富的地步。”他顿了顿,又道,“何况哪家毒贩会派你们两个不懂江湖规矩的傻瓜前去jiāo易。”我听他这么一说,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何中棠继续说道:
“少林寺一直有五石散的秘密jiāo易,这公门早有觉察,只是证据不足,所以一直隐而未发。这一次了得和尚居然主动通知我们有人jiāo易五石散,这其中必然有诈,等到我赶到现场一看jiāo易的居然是你们两个,便立刻就明白了。”
“少林涉毒么……”
我听了后心里慨叹不已,想这千年古刹百年名派居然也沦落如斯。
“你以前可见过了得和尚?”何中棠问道,语气虽然冷峻依旧,却比刚才和缓了不少。
我摇摇头,道:“我和萧公子都是第一次来少林。”
“那就怪了,了得和尚既然和你们素昧平生,怎么会宁愿赔出一箱五石散和几个jiāo易的买家也要陷害你等?”
“这个实在不知……若非慕容先生托我送信,我本来连河南也不会来。”接着我将在慕容家如何何中棠一听,目光一凛,身子不由自主地凑了过来。“慕容骧?他托你们给了得和尚带一封信?”
“是的。”
“信中说些什么?”
“不知,我是直接jiāo给了得大师的,不曾私自拆开。”
“这也不知,那也不知,你还当真是个老实人。”何中棠挑起眉毛,表qíng露出几分无可奈何。他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屋子里转了几圈,眉头紧皱,嘴里喃喃自语道:“……看来这慕容骧在这里也是个角色,这事越加蹊跷。”
听他一说,我也生出不少疑窦。没等我仔细梳理一番思路,却见何中棠趟着步子,慢慢走到我身边,面无表qíng道:“此事谜团重重,此中必有重大关节。我来问你,你可愿意就这么糊涂死去?”
“自然不甘心啊”
“如此甚好。”何中棠满意地点点头,“那就与我们衙门合作,将错就错,回到毒贩那边,为公门做个卧底如何。”
我一听这话,有如晴空里打出一个霹雳,一时不知说些什么的好。何中棠见我面露犹豫,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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