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黑子_须一瓜【完结】(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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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我不要你的车了!伊谷夏说着电话就挂了。

  尾巴手术那天,在医院突然遇上伊谷chūn伊谷夏兄妹,大家都很意外。当天晚上,杨自道就接到伊谷夏的电话。电话响时,一个乘客要下车,杨自道忙着找钱打票,电话接慢了。伊谷夏说,我差点挂啦!生意好得都不接我的电话了。

  杨自道说,还好。你身体好点了吗?这个天点滴很冷吧。

  伊谷夏说,你根本没有结婚、没有老婆,你chuī什么牛啊老头!

  肯定是辛小丰告诉他们兄妹了。但辛小丰一贯话少,他们也不可能知道更多,所以,杨自道笑着,说,虚荣心吧。

  那小孩也不是你的!

  没有差别。她从小就叫我爸爸。

  你真的把别人的钱,黑回去给了那个病小孩?

  是。她需要。

  我查过你了,我打你们公司电话了。

  你gān什么!杨自道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在公司,如果发生这样的qíng况,被人举报属实,公司绝对要索赔、罚款、开人。伊谷夏在电话里笑了,那个拖了长音的、半是痴呆半是yīn险的hi——hi——hi——的笑声传过来,她说,我打电话去表扬你,说你捡了我的手机,追了十几公里归还我——hi——hi——hi——hi——

  杨自道说,这也用不着。

  伊谷夏说,结果,他们高高兴兴地记录下来,说,杨师傅今年已经有十三个乘客表扬啦。我就是第十三个。我前面是个八十岁的老阿嫲,说你送她去女儿家,没有收车费,还扶她上车下车;还有一个打工夫妇,说他们临盆出血,在路口拦车没有一辆车愿意停下来载他们,怕他们血污脏了汽车,是你停了下来,一路飞奔,后来孩子生在车上,但抢救及时母子平安;还有一次……

  拜托,谢谢了!

  别高兴太早!你很可疑,从不接受记者采访,从来拒绝曝光。我的疑问是,你是不是一边做好事,一边做坏事,喜欢的就昧进腰包,不中意的就上缴。你害怕曝光,就是怕失主认出你,你这白头发,太容易辨认了,对不对?

  杨自道还是愣了一小会才恢复过来,说,对,对,你真是太聪明啦。我gān的坏事你都知道了。你一举报我这辈子就毁了。

  你不是个正常男人!

  是是。

  知道我哥怎么说你吗,他叫我离你远一点!

  唔……杨自道更加吃惊,他说,也许你哥说的是对的。你听话就是了。

  不过,我正式有了好奇心。老头,我想去看你的女儿。

  你哥什么意思呢?杨自道忍不住嘀咕,我们本来就没有扎堆,我也没有伤害过你。

  Hihi——hi——hi——费琢磨了吧?不自在了吧?什么叫警察jīng英,现在你明白了吧。我告诉你,他们就是喜欢这样让人不自在。别怕,老头,你是好人。我喜欢跟你玩!

  四

  前一天的jiāo接班时间,伊谷夏就说要跟杨自道来看看尾巴,杨自道说jiāo接班时间已经吃紧,迟了要罚钱的,十分钟十元。改期吧。伊谷夏说,我来替你出罚款。杨自道说,这罚款根本抵不上人家上下班最好的上客高峰期。晚班司机就是靠这一下子。伊谷夏说,要不,你jiāo了班再带我去。杨自道说,jiāo了班我赶市场买jī蛋排骨去,没有时间。

  第二天中午,杨自道接到伊谷夏电话,说要车。在她家的展厅门市部门口接她。中午客人一向少,倒霉的时候,跑三十公里没有一个客人,有的司机gān脆到僻静处打盹省油去了。接了电话,杨自道就过去,伊谷夏拉开车门就说去花鸟市场。

  杨自道说,你看这大街,大半城的人都去瞌睡了,要是夏天,太阳底下开半天,更是一个鬼也没有。我也很困,可是,就像汤里捞面条,没有几根了,你还得一把把捞。

  你看我就是大面条吧。

  你长得更像一百块。现在,满大街停顿的人,我看上去都特别像钱。是啊,伊谷夏模仿他的口气,突然眼睛一瞪:你眼里就是钱啊面条啊。我就不明白,那小孩又不是你的血ròu亲人,你至于吗?

  杨自道笑而不答。的士停在花鸟市场小路边。伊谷夏进去了好一会。杨自道把计价器关了,免得女孩又骂他钱啊面条啊。等了一刻钟,伊谷夏竟然抱着一大捧把脸都遮住的大花束出来,热烈的杂色非洲jú、白色的满天星、橙色的天堂鸟、粉色的香水百合、蓝色的羊蹄甲,真是乱七八糟。连杨自道这样的外行看了都头晕。

  18

  作者:须一瓜

  伊谷夏hi——hi——hihi——地自得其乐,走哇!心脏中心!

  杨自道很意外,他看着伊谷夏。走啊!我要去看看那个让你牵肠挂肚的奇怪小孩。你推三阻四的不让我去看,我偏要看!杨自道深吸了一口气。和辛小丰的感觉一样,杨自道也越来越明显地感到,尾巴,正在把不相gān的人,引入他们不愿为外人关注的私人生活中。

  病房中,比觉在尾巴chuáng前的凳子上,佝着身子在看什么书;两,个病人家属在低声聊天,一个像是保姆的女孩,倚在窗前吧嗒吧嗒嗑瓜子。他们进来,比觉很意外,阿道这个时候出现,身边竟然还带着捧着一大堆花看不清头脸的女人。

  大家都以为尾巴睡着了,杨自道低声简短地介绍完双方,接过伊谷夏手里的花,正要问比觉怎么办,却看见伊谷夏对着chuáng做蓬勃的鬼脸,再看chuáng上的尾巴,眯fèng着笑眼,那只没有点滴的小手的五个指头正在对他们抓合。伊谷夏看出她是因为轰然而至的鲜花而喜悦,立刻从杨自道怀里,把花抱到尾巴跟前,眼睛一瞪,说,喜不喜欢?我采的。送你!

  尾巴虚弱得很,但她的眼睛睁大了,在笑。伊谷夏浑然天成的孩子气的外jiāo方式,立刻赢得尾巴的认同。伊谷夏没有想到尾巴竟然是个这么gān净漂亮的小女孩。

  比觉把杨自道拉到外边说话。杨自道户头上的钱已经提得只剩十元。比觉说,海珠等一下会送一万过来,缴了医院费用,大概还有两千多,但是,后续的费用很快就出来了。下面怎么办要考虑了。

  杨自道说,今天jiāo接班,我跟车主再说说,看能不能借一两万。

  那就基本能过关了。比觉点头,这小丫头是你朋友?

  杨自道含糊点头,算是吧。

  怎么跟这么小的丫头玩?吃饱撑的。

  是她找我玩,没办法。就是这么小,才什么都好奇,傻乎乎的,不过,你说话注意点,他哥是警察,就是小丰的小老板,手术那天我们在医院都碰上了。

  比觉目光变得锐利,回看了病房一眼,但什么也没有再说。

  伊谷夏和尾巴玩得非常开心。

  伊谷夏想在尾巴脸上找到杨自道的痕迹,可是看来看去却越看越模糊。

  海珠穿得像婚礼上的新人家属,整齐而扎眼。她也许没有意识到尾巴的危险,所以,一进病房表qíng欢悦、嗓门很亮,也没有发现其他几个病友家属在皱眉头。

  比觉示意海珠小声点,之后轻声问海珠能借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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