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巴想了好一下,说,我爸爸都好。不过,现在,我有点想老陈。
哦,你最喜欢老陈?
不要你问了!我不要你问了!
卓生发笑。尾巴威胁说下去,却还是挨在门边。
那我不说话了。我看报纸。卓生发说。
不乱问就行。
卓生发假装看着报纸,小女孩在咬自己的手指头,一边看外面的天,一边偷看他。她不走。天黑了。尾巴说,我背得出小夏姐姐的电话。你电话借我好不好?
卓生发把电话给尾巴。尾巴真的打通了。姐姐!你快过来好吗?
伊谷夏很意外,尾巴啊,怎么啦?你都好吗?
为什么你出差那么久呀?今天我很想你。
道爸爸说我出差吗?
是呀。他说出差不能打电话。说你回来就会找我。都这么久了!我想你。
道爸爸呢?
在医院。被坏人砍流血了。腿,还有心脏这里。尾巴比划着手势。电话那边,伊谷夏大吃一惊,她简直难以置信。你在哪里,这谁的电话?
楼上叔叔的。我在他家玩。
那姐姐明天去看你。我跟道爸爸打个电话,你乖乖的,好吗?
好。天黑了。
尾巴一放下电话,就听到楼下辛小丰着急的叫喊声,她大声答应着,欢快地扔下卓生发的电话,雀跃下楼去了。
伊谷夏马上拨打杨自道的电话。虽然伤口被重新处理,但吊了一天点滴的杨自道,已经比昨晚轻松多了。他的体温降了下来。伊谷夏来电话之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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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须一瓜
已经使用电话,跟车主请了一周休假。看到伊谷夏的电话进来,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猛然,心里就阳光万丈了。
伊谷夏说,你在哪里?
杨自道说,在路上啊。
那你来接我。马上!
在跑长途呢,别急,我找个朋友马上来接你。
骗子!骗子!!你是不是撒谎成xing?!
杨自道不知说什么好,他想她也许知道什么了。但他还是说,你怎么了?肚子痛得很厉害,是吗?
你在医院!被人砍了!也许快死了,对不对?你为什么总不说实话?!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吗?你以为你是谁?!
伊谷夏把电话挂了。杨自道深呼吸了一把。拿起电话,想拨过去,也已经拨了几个号,想想又作罢。
党阿姨煮的猪肝汤因为冷了,很腥。花菜和排骨也都凉了。辛小丰用伊谷夏送的小微波炉热了热,却因为没有覆盖,汁溅得到处都是。尾巴寸步不离地跟着手忙脚乱的辛小丰。吃饭的时候,因为吃得太慢,辛小丰还要赶医院,只好喂她。尾巴含着饭,就是不吞。辛小丰急得一直塞,结果尾巴腮帮子鼓得大大的。再喂,她就呕了出来,全部吐了。
辛小丰叹着气,心想还是老陈有本事。
辛小丰说,道爸爸在医院吊瓶,药水要人看,滴光了空气跑进去,道爸爸就死了。所以,晚上我要去看药水。你一个人在家行吗?
尾巴点头后,又摇头。眼睛睁得很大,说,不行。我也去医院。
医院太脏了,好多个人挤一个房间,他们都有病,和你以前的心脏病房不一样,那些病会传染人。
尾巴似懂非懂,眼神里还是担心。辛小丰说,这个家,今天就靠你了。你把门关好,窗户也关好。别去楼上叔叔家玩了,也不许他到我们家,绝对不许。你记住了吗?
那我害怕,怎么办?
这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家最牢固了。小卓一叫,小偷逃都来不及,还有小发,那个野公jī,凶得要命,连你都害怕,谁不怕?
辛小丰帮助尾巴洗好,水杯里打好水,把尿盆放进房间,又仔细把窗户关死。尾巴跟着他,一言不发。尾巴手指金鱼,辛小丰又把金鱼提过来放在chuáng边椅子上。最后,辛小丰把自己的电话给了尾巴。有事,你就打阿道电话,我和他在一起。辛小丰说,对了,今天晚上,你别跟老陈打电话。要不然他会担心。本来我叫他今天上来陪你,可是他太忙。
尾巴嘟哝,说,我想老陈了……
辛小丰说,那你,给他打个电话吧。千万别说你一个人在家,让他给你讲故事吧。辛小丰出门,回头看到尾巴正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辛小丰又走回来蹲下。三四十平方的一间夜晚的屋子,对一个幼童来说,确实太大了。他抱起尾巴,说,我争取早点回来。
伊谷夏放下杨自道的电话,就打了伊谷chūn的电话。伊谷chūn还在所里。伊谷夏向他要辛小丰的电话。伊谷chūn说,你怎么了,那事不是结了吗。伊谷夏说,我问他个事。和那事没关系。伊谷chūn说,没关系找他gān吗,大家都忙着。
伊谷夏说,你不给我,我就冲过去找他了。
到底怎么了?辛小丰不在。他那朋友病了在医院。
小丰跟你说,他是病了吗?
是啊,发高烧,好像昏迷了。
可是,尾巴刚才跟我说,那家伙是被刀砍伤的。两刀!我刚刚打电话问那老头,他竟然说他在跑长途!
人家不喜欢你多问嘛。对于你来说,病和伤,不是一回事吗?
我不喜欢他骗我!我偏要揭穿他的谎言!
好了,回头我问了小丰,跟你回话,好吗?
伊谷chūn也觉得奇怪,如果真是被人砍了,辛小丰为什么不说呢?他们到底忌讳什么呢?他那两个朋友看上去是令人费解。挂了伊谷夏电话,伊谷chūn打了辛小丰的电话。出来一个非常稚嫩的童音:你找谁呀?
伊谷chūn说,我找辛小丰。
我爸爸在医院。我接电话。
我是你爸爸的朋友,告诉我,你爸爸怎么了?
小爸爸去陪道爸爸。道爸爸在医院吊药水。
伊谷chūn听成了大爸爸、小爸爸。伊谷chūn说,大爸爸为什么吊药水呀?
他的腿和心脏那里,被坏人砍到啦。很多血。你是谁?
伊谷chūn觉得这个声音太好听了,他不由笑了笑说,我也是你爸爸。你想认识我吗?
想。女童说,你在哪里呀?过来跟我玩好不好?
现在不行。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那好吧。女童明显沮丧。再见。
尾巴放了电话,发了阵呆,又给杨自道打电话,杨自道刚睡着,又给吵醒了。之前,尾巴已经打来四个电话了。辛小丰接了电话说,别再打了!尾巴,阿道一直被你吵醒。等这两瓶药水挂完了,我马上回来陪你。
我要开灯睡觉。我要开所有的灯。
辛小丰说,可以。我回来替你关。
尾巴电话放了,自己开始脱衣服,可是脱着,木柜那边什么东西哒地响了一下,也许是木头开裂。她僵住了,她转眼看老柜子,又看高高的天花板,看着空旷的、有很多奇怪声音潜伏的大房间,再看看窗外,尾巴嘴巴一扁,想哭了。她不敢再打杨自道电话,又答应辛小丰不告诉老陈。她决定给伊谷夏打电话,电话一通,尾巴的眼泪就下来了,姐姐……我害怕……
伊谷夏说,你一个人吗?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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