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说的第二件事。
埃莉诺纠正他说错了别墅的位置。他好像觉得有点奇怪,住在德文郡居然不是靠近道里希城。不过他还是对她们那种房舍大加赞扬一番。
他说:“我本人就特别喜欢别墅。别墅总是那么舒适那么雅致的。
我说呀,假如我手头有余钱,我会在离伦敦不远的地方买一块地皮,自己盖一所,那我就可以随时自己驱车前往,找几位朋友一道快活快活。
谁要盖房子,我都劝他盖一所别墅。那天我的朋友,科特兰德爵士,特意来找我征求意见,在我面前摆出波诺米设计的三种不同的方案。他要我挑出最好的一种。‘亲爱的科特兰德,’我说,随手就把三份全都扔进火炉,‘你哪一种也别用,你一定得盖一所别墅。’我看,事qíng就会是那样定下来的。
“有人以为别墅空间不大,不可能方便,这全是误解。上个月我在靠近达特弗德我的朋友艾略特家。艾略特太太想开一次舞会。‘可是怎么能开得了呢?’她说,‘费勒斯先生,你说怎么办?这所别墅里没有一间房间能容得下十对舞伴的,而且晚餐又摆在哪里?’我一眼就看出来不难办,所以我就说:‘亲爱的艾略特太太,你别担心。餐室里可以容纳十八对舞伴,不挤;牌桌放在客室里;在图书室里吃茶点和其他点心;把晚饭摆在大厅里吧。’艾略特太太听了这个主意高兴了。我们量了量餐室,发现刚好能容纳十八对,于是事qíng就完全照我的主意办了。
所以,你瞧,事实上只要人懂得怎样安排,在一所别墅里就能跟在最宽敞的住宅里一样,照样享受得到生活中的一切舒适的。”
埃莉诺全都表示同意,因为她觉得不值得据理反驳,那太抬举他了。
约翰?达什伍德跟他大妹妹一样对音乐不感兴趣,所以也心不在焉地一心想着别的事;那天晚会上他闪过一个念头,他们回家时就告诉他妻子,征求她同意。他想起丹尼逊太太误认为妹妹们是他的客人,因而想到趁詹宁斯太太有事不在家时,真的把她们接来住些时日,倒也合适。
花不了多少钱,也没有什么不方便;而且这种考虑,他经过仔细掂量,觉得是必不可少的一招,可以完全解脱他对父亲的诺言,问心无愧。范妮听了这个主意吃了一惊。
“我看这样做总免不了要得罪米德尔顿夫人吧,因为她们每天都是跟她在一起的;要不然我是非常乐意的。你瞧,我一向都想尽力照顾她们,今晚我不是带她们一起出去的吗?可是她们是米德尔顿夫人的客人呀。我怎么能够从她那里把她们请走呢?”
她丈夫,尽管非常谦恭,却没有看出她反对的分量。“她们已经在康迪特街过了一个礼拜了,她们在我们这样的近亲家里住上相同时间,米德尔顿夫人是不会见怪的。”
范妮停了一会儿,然后,又来了劲儿,说:
“我亲爱的,我要是能做得到,真愿意请她们来。不过我刚打好主意请斯蒂尔姐妹来住几天。她们都是循规蹈矩,非常好的姑娘;而且我觉得应该款待款待她们,因为她们的舅舅过去对待爱德华那么好。你看,以后哪一年都可以请你妹妹们来的,可是斯蒂尔姐妹大概不会再到城里来了。我相信你会喜欢她们的;真的,你瞧,你早就非常喜欢她们了,我母亲也喜欢;而且哈利跟她们多要好!”
约翰?达什伍德先生被说服了。他看出来确有必要马上请斯蒂尔姐妹来,而且觉得决定下一年再请妹妹们来,良心上也过得去;可是同时又打着小算盘,来年埃莉诺到城里时就会是布兰顿上校夫人,玛丽安会是他们家的客人,用不着他出面邀请了。
范妮幸免了,很高兴,因为靠自己的机智才得脱险,很得意,她第二天就给露西写信,请她一等米德尔顿夫人能割爱,就和她姐姐光临哈莱街住上几天。这可真够露西快活的了,真正有理有据的快活。看来约翰?达什伍德太太真的在亲自帮她的忙,扶植她的一切希望,促成她的一切意图了呀!尤其重要的是,居然有这样的机会能跟爱德华和他家的人在一起,这对她多实惠呀,这种邀请使她多么心满意足啊!这样的优越条件无论怎样感激也不会过分的呀,越快利用越好;在米德尔顿夫人家做客原就没有说定准确期限,她立刻发觉她们本来打算住两天就走的。
她接到请帖不到十分钟就拿给埃莉诺看,埃莉诺第一次感到露西的种种期望还是有些盼头的;因为她们相识时间这么短,却对她这样不寻常地表示友好,看来是说明对她的好感并非只是由于怨恨自己故作姿态,而且,时间一长,露西再献些殷勤,大概就可以一切如愿以偿了。
她的甜言蜜语已经征服了米德尔顿夫人的高傲,又在约翰?达什伍德太太狭窄的心上打开了通道;而这些都展现出了更伟大成效的可能xing。
斯蒂尔姐妹搬到哈莱街去了,埃莉诺听到她们在那里的得宠qíng况使她更加觉得事qíng有了好兆头。约翰爵士不止一次去看望她们,回来总是说她们怎样大得欢心,谁听了都会觉得吃惊。约翰?达什伍德太太还从来没有像欢喜她们那样对待过哪位年轻姑娘呢;她送给她们每人一个外来移民做的针线盒;用露西的教名来称呼她;并且觉得简直离不开她们了。
第三十七章
过了两个礼拜,帕默太太好多了,她母亲觉得不必再整天陪她,每天去看她一两次就可以放心,所以她结束了那段生活,回到自己家里,恢复了自己的习惯,并且发现达什伍德姐妹俩也乐意像往常一样跟她一起生活。
她们就这样又在贝克莱街安顿下来后大约第三或第四天的上午,詹宁斯太太照例去看望了帕默太太回来,走进客厅时看见只有埃莉诺独自坐在那里,她神色匆匆,洋洋得意,像是要告诉她什么惊人的消息似的;埃莉诺刚这样想,她果然就开始说起来:
“天哪!亲爱的达什伍德小姐!你听到这个新闻没有?”
“没有,太太。什么新闻?”
“可奇怪了!我全都说给你听吧。我到帕默先生家时,看见夏洛蒂为了孩子正在着慌。她说孩子一定是病重了:又哭又闹,全身都是脓疱。
我赶紧看了看,说:‘哎呀!亲爱的,没有问题,只不过是疱疹罢了。’
保姆也这样说。可是夏洛蒂还是不放心,叫人去请多诺万先生;可巧他刚从哈莱街过来,他马上走过去,一看孩子就说没有问题,只不过是疱疹,跟我们说的一样,夏洛蒂这才放下心。就这样,他刚要走,我突然想到,我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想到的,但是我突然灵机一动,问他有没有什么新闻。经我这一问,他假惺惺地笑了笑,一脸正经,像是心里有话,后来到底低声说了出来:‘我怕你照护的年轻姑娘们听见她们嫂子不舒服的坏消息,但我想还是说出来的好,我相信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我相信,约翰?达什伍德太太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什么!范妮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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