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见李焘《长编》卷二百六十一熙宁八年三月己未日条。按,熙宁八年二月癸亥朔,三月癸巳朔,可知二月共三十天。信使二月十二甲戌日离京,行程二十二天,应于三月初四丙申日到江宁。从三月初五丁酉日到三月二十七己未日,也是二十二天。
[4]以上见李焘《长编》卷二百六十四熙宁八年五月丙子日条及戊寅日条。
[5]见《宋史·韩绛传》。
[6]见李焘《长编》卷二百六十八熙宁八年九月辛未日条,又参看毕沅《续资治通鉴》卷七十一熙宁八年正月庚子日条。
[7]见毕沅《续资治通鉴》卷七十一熙宁八年正月庚子日条。
[8]见李焘《长编》卷二百五十九熙宁八年正月庚子日条。
[9]重启市易务案调查程序见毕沅《续资治通鉴》卷七十熙宁七年五月是月条,曾布与吕嘉问被罢免见李焘《长编》卷二百五十五熙宁七年八月壬午日条。两书对曾布和吕嘉问被罢免的时间记载不一,这里不讨论。
[10]以上见李焘《长编》卷二百五十四、毕沅《续资治通鉴》卷七十熙宁七年七月癸亥日条。
[11]见《宋史》之王安石传、吕惠卿传,李焘《长编》卷二百六十、毕沅《续资治通鉴》卷七十一熙宁八年二月癸酉日条。关于王安石复职的前因后果,李焘书注中有考证,可见种种说法均不可靠,这里不讨论。
[12]见李焘《长编》卷二百六十、毕沅《续资治通鉴》卷七十一熙宁八年二月癸酉日条。野史所说吕惠卿的表现,李焘书注认为不实。
[13]见毕沅《续资治通鉴》卷七十一熙宁八年闰四月壬子日条。
[14]见毕沅《续资治通鉴》卷七十一熙宁八年十月庚寅日条。历史上的华亭有两个,一个在今天的甘肃省,一个在今天的上海市,此处所称华亭属秀州,在今上海市。
[15]见李焘《长编》卷二百七十六熙宁九年六月辛卯日条、卷二百七十八熙宁九年十月丙午日条,毕沅《续资治通鉴》卷七十一熙宁九年十月戊子日条、丙午日条。
吕惠卿被诬
事实证明,吕惠卿是被诬陷的。
对于吕惠卿出卖王安石一案,最早提出质疑的是陆游的祖父陆佃。哲宗初年,陆佃由吏部调任礼部,以侍郎的身份参加《神宗实录》的编撰。写到这段历史时,检讨官huáng庭坚主张按照当时监察官员弹劾吕惠卿的奏折表述,陆佃却认为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必须找到证据,核对事实。
huáng庭坚说:按侍郎的主张做,岂非谄媚?
陆佃则说:照检讨的意思写,便是诽谤。
两人争执不下,陆佃便上了一道奏折,请求垂帘听政的太皇太后下令将宫廷收藏的有关文件发下,看看当年吕惠卿上缴的王安石书信中究竟有没有“勿令上知”的字样。
档案调出,搜检的结果是没有。[16]
后来的正史却依然认定有。对此,李焘的《续资治通鉴长编》解释说:陆佃是王安石的学生,他的话怎么能信?
这种逻辑十分可笑。郑侠也是王安石的学生,他的话怎么就信?何况陆佃与王安石虽有师生关系,对于老师的改革却是存疑的,至少态度比较客观。他曾经对王安石说:新法不能说不好,实行的结果却是扰民,比如青苗法就是。
王安石大吃一惊,问:怎么会这样?
陆佃说:因为老师听不得不同意见。
王安石大笑:我岂是固执己见的人?
陆佃答:当然。但是外面都这么说。
于是,王安石不再让他参政议政,只让他做学问。[17]
事实上陆佃的学问非常好。他对此案的重新审视,便正体现了治学的严谨,甚至有“重证据,不重口供”和“疑罪从无”的法治jīng神。否则,他有什么必要为“欺师灭祖”的吕惠卿辩诬?相比之下,罔顾事实的人不该脸红吗?
没错,吕惠卿上缴的书信不止一封,不可能每封信里都有“勿令上知”的字样。但是陆佃的奏折说得很清楚,调出档案的目的就是要查明这一事实。那么请问,宫中为什么要扣住关键证据不发?太皇太后可是反对变法,既不喜欢王安石也不喜欢吕惠卿的。说那封信丢了就更不通。如此重要的证据,怎么会遗失,又怎么可以遗失?难道有贼?
结论只有一个:王安石根本就没写过那样的信,吕惠卿也没有出卖他。反目为仇是真的,恶毒攻击也是真的,但那是自卫反击,最多防卫过当,因为先下毒手的不是他。
那么,先出手的是谁?
王安石的儿子王雱(读如乓)。[18]
说来王雱也是才子,甚至神童,却又是病人。他的心理恐怕是不健康的。据说,这位公子曾在父亲与程颢讨论如何推行新法时冲出来大放厥词:只要把韩琦和富弼的脑袋砍下来挂在大街上,新法自然盛行。此事虽被证伪,但要说王雱胆大妄为,王安石教子无方,则大约不诬。[19]
王雱对吕惠卿,也确实恨到了骨头里。原因可能是他们父子重返京师时,就听说了吕惠卿的种种忘恩负义。按照正史的描述,此人在担任参知政事之后就背叛了王安石,千方百计阻挠王安石复出。这种叛徒,当然人见人恨。
可惜此事查无实据,正史也只留下“凡可以害王氏者无不为”一句空话,什么细节都没有。唯一能够拿出来说说的,是他曾经想借余姚县主簿李逢谋反案大做文章,但同样没有细节。司马光的记载中只字不提,李焘也不采信。[20]
那么,吕惠卿究竟gān过那些坏事没有?
没有,证据是熙宁八年六月神宗与王安石的谈话。皇帝告诉王安石:吕惠卿对爱卿很有意见呢!他说以前爱卿被人污蔑,他极力辩诬。现在他被诬,爱卿却一言不发。朕只好为卿再三解释。他又疑神疑鬼,怀疑有人挑拨离间。
王安石的回答是:臣不知道谁要陷害吕惠卿,也许他是疑心生暗鬼吧!不过,惠卿兄弟确实得罪了一些人,有些事也做过分了。臣劝他们不要树敌,他们不听。[21]
这就很清楚。如果吕惠卿当真对不起王安石,他怎么会有委屈?更何况,李逢案发生时,吕惠卿担任参知政事还没多少时间。就算他想做宰相,也不到时候吧?他的政治资本既然是变法,还得依靠王安石的影响力吧?这个时候就去把王安石搞臭,犯得着、划得来吗?
吕惠卿没有那么傻。
神宗的话,也分明是在为闹误会的好朋友做调解。
但是到了七月,吕惠卿却先是请病假,然后又几次三番提出辞职。皇帝当然不批准,还让王安石和另一位副宰相王珪去慰问。神宗说:什么事qíng都没有,为什么要辞职?
吕惠卿答:没有别的原因,力不胜任而已。
宋神宗说:天下事又不要你一人负责,何必呢?
吕惠卿答:臣确实能力有限。当年受命,只因安石外放朝中缺人,这才勉为其难。现在他已经回到相位,臣也早就该离开中枢,到地方上去报答陛下的知遇之恩。
宋神宗说:安石复位,正该协力,为什么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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