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围,兜肚太勒得慌了。”
日本的报纸虽然表面上尊重川上部长的答辩,可是,事实上却相信“波恩私函”。
一天,日轮广播事业部次长中久保京介受到有末晋造的访问。两小时之前,有末打来电话,说无论如何要见中久保。他还说,希望在一个清静的地方见面,最好不到广播公司去。在这以前,中久保京介见过有末晋造两三次,了解他的xing格。他是个神经过敏的人,一边jiāo谈,一边不断地东张西望。
于是,中久保京介就指定在近处的俱乐部二楼见面。这里离市中心较远,到这里来的尽是固定的一些人,不怎么拥挤。中久保京介走上二楼,看见有末晋造已经先到了,在等候他。有末稍微低着头,在喝咖啡。他头发稀疏,颓了顶,面颊凹陷,眼镜后面的两眼也落了坑。
这样一形容,好象是个yīn郁的人了,可是中久保京介跟他见了几次面,出乎意料地发现他还是个美男子呢。他皮白皙,高鼻梁。不过他的脸上罩着yīn影,给人以颓废的感觉。中久保京介凭着直觉,甚至认为这个人说不定与不少女人有过暧昧关系哩。
有末晋造举止文雅,在各方面倒也都是近于女xing的。他原来的身份是警察机关的警部,被调到特别调查部来工作;可是从外表上根本令人感觉不出他是个警部。不过他一边说话一边总是心神不定地四下里打量着,就使人感觉到了这一点。有人走进来,他也盯着瞧。那是警察想辨别需要注意的人物时所特有的多疑而犀利的眼神。
你知道川上部长这次的事qíng吗?”有末晋造放低了声音,悄悄向中久保京介问道。
“嗯,在报上读到了。这下川上先生可糟啦。”
中久保京介想起了曾经同坂根重武一起遇见的那个高个子。他的jīng神显得非常自负不凡,讲自己的名字时故意拉长了声调说“:我姓川——上。”好象是想让对方牢牢记住似的。这种毛病是经常可以在自命不凡的人身上看到的。
“报纸上刊登了一些奇怪的消息。什么在波恩的旅馆里被人把上衣里子划开啦,又是什么箱子被人搜查啦,在伦敦被查出了私带的美元啦……有这样的事吧?”
有末晋造竟跑来报告这件事,使中久保京介觉得奇怪。因为有末是负责把川上的话转告给坂根重武的人。如今他却特地来告诉川上久一郎这次的事qíng。
中久保京介最初还以为他的意思是让自己把川上的辩解转告给坂根呢。可是听着有末晋造悄悄讲的话,就知道原来不是的。
“那是yīn谋。”有末以极平常的轻快语调说了这句带刺激xing的话。
“哦,哦。这么说来,川上先生不幸遭到内部yīn谋的陷害喽?”
这时,中久保京介还以为有末晋造是袒护川上部长的。这倒也是很自然的。中久保至今仍然清楚地记得在那次从东京开往京都的列车中,有末晋造怎样毕恭毕敬地伺候川上部长的样子。
“是这样。所以川上先生大概完蛋啦。”有末晋造翕动着薄薄的嘴唇,还是那样满不在乎地说。
中久保竟至吃惊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器重他的上司垮台了,他却以第三者的口吻这么随随便便地谈着。
“说川上先生在波恩被人划开了上衣里子,那完全是一派胡言。可是发生了更加不得了的事qíng呢。报纸上说他的箱子被人搜查了。其实是箱子里放着久我首相的亲笔信,信封被撕开,亲笔信被盗去了。”
“哎呀,竟有这样的事qíng呀?”
“是的,我认为私带三千美元的事也是真的。川上先生说,那不是他本人,而是另外一个到伦敦去的日本人遇到的事qíng,误传作他了。波恩的大使馆都知道这件事。那末为什么单单没有提到私带美元的事呢?而报纸上也没有就这件事大事宣扬呢?其实,背后主使yīn谋的人本想多登一些私带美元的事qíng,可是政府中某省大概认为未免太不体面,就在私带美元事件泄露以后,赶忙设法向报社打了招呼。”
“川上先生路过时,波恩大使馆不是对他表示过相当热烈的欢迎吗?”
“那是出于礼节嘛。可是他们内心非常不快。一开头就有人嘲笑说:内务省官员这会儿跑来搞些什么名堂,连外国语都不懂的人怎么能布置谍报网呢!”
“对,那末这岂不是外务省和内务省官员之间的争权夺势了吗?”
“完全是这样,”有末晋造深深地点了一下头。“争夺势力范围固然是个重大原因,可是其中还有更大的yīn谋呢。总之,这件事是最初就企图把川上先生搞下台的人们gān的。”
“哦,这么说来,报纸的分析中倒是也说过,内部有人跟苏联qíng报机关有联系。”
“那个分析完全是胡说八道。没等内部的人向苏联机关泄露川上先生出差的目的,英国机关早就知道了。所以川上先生一到波恩,他们立即派遣自己的人员,以所谓陪伴的形式把川上先生置于软禁状态,使他一筹莫展。”
“那么这就是说,在日本驻有英国qíng报机关的分支机构喽?”
“不,不,不是这样的意思。”有末晋造摇晃着他那宽额的头说。“政府内部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川上先生这次出差国外。人们倒是知道川上先生要出国去参加宗教大会,但那是所谓自费旅行,就也不会注意到他实际上是抱着什么目的去的。首相的亲信之中却有知道内qíng的人。”
“原来如此,”听到这里,中久保京介已经了解大致的qíng况了。“那末,是首相周围的人把这件事通知英国qíng报机关的喽?”
“是的。因为久我首相身边有所谓高尔夫集团。”
“这么说,其中有亲英分子吗?”
“有。表面上绝对看不出来,实际上是有的。那个人暗中通知了英国qíng报机关。”
“那是谁呢?”
谈到这里,中久保就非探听出那人的姓名不可了。久我首相左右的高尔夫集团里,有几个人的名字是人们知晓的。可是,其中究竟是谁与英国qíng报机关有关系,中久保京介完全不摸头脑。这是件有趣的事。
“中久保先生,”有末晋造把声音放得更低了。“可绝对不要外传呀。”
“那我当然知道。”
这回轮到中久保京介深深点头了。
“务请您把这个qíng况告诉坂根先生。对其他人呢,可请您绝对保密。”有末晋造又絮絮叨叨地叮咛着。
“这一点请您放心。不论听到什么事qíng,除了向坂根先生报告之外,我不对任何人谈。”
“无论如何托付您啦。那个人的名字就叫……”有末晋造从椅子上略欠起身,向中久保京介打了耳语。
中久保京介的眼睛不由得睁大了。他知道了谜底,不禁叹息道:“是吗?”
“是的。”有末晋造微微晃了一下脑袋。
“这么说来……”中久保京介露出思索的眼神。“通报这件事的人,也就是说‘波恩私函’的发信人,跟那个亲信有联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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