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过得还好吗?”宣伯问。
“还好,大哥,还习惯吗?”叔孙豹问。
“还好。”
“大哥,你慢慢转,我有事先走一步。”
“好。”
兄弟相见,既不问对方为什么在这里,也不互相留地址,怎么回事?鲁国人不是很讲究亲情吗?三桓家族不是很讲究亲情吗?
这,要从叔孙豹为什么在齐国说起了。
俗话说:一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
叔孙豹兄弟三人,大哥宣伯风流倜傥,但是薄情寡义,心胸狭隘;老三叔孙豹则很重情感,为人忠厚而且博学多才。整个三桓家族,没人不喜欢叔孙豹,都说他像他叔叔叔仲惠伯。尤其季文子非常看好他,常常说他是下一辈中最杰出的人物。
宣伯本来就很嫉妒季文子和孟献子,看见弟弟与他们交往密切,再加上弟弟的名声远比自己要好,因此从内心很嫉妒弟弟,平时处心积虑防着弟弟,有表现才能的机会也都故意不给他。
按理说,以叔孙豹的人品和学问,早就应该在鲁国政坛崛起了,可是,亲哥哥的百般阻拦,让他根本看不到出头的日子。
几年前,叔孙豹决定移民齐国,一来是待在鲁国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二来,叔孙豹也料到宣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想在齐国挣个前途,也算避难。
叔孙豹没跟哥哥打招呼,一个人起身前往齐国。
到庚宗这个地方的时候,天已傍晚,叔孙豹来到了一户人家,这家只有一个女人。叔孙豹又累又饿,于是向她讨口水喝,讨口饭吃。
女人很慷慨,为叔孙豹烧水做饭。吃饱了喝足了,叔孙豹道了谢。正要起身,看看天色已黑,似乎不太好走。想要留下来过夜,又不太好开口。
“天黑了,住一宿再走吧。”女人说。
女人长得很难看,皮肤又黑。叔孙豹想想,既然人家没有什么忌讳,就住一晚上也无妨。何况,这么晚了,去哪里都不安全。
就这样,叔孙豹住了下来。
女人家里只有一张炕,女人让给了叔孙豹,说自己去睡柴房。叔孙豹哪里好意思?一定要让女人睡炕上,自己睡柴房。
“你是客人,你睡炕上吧。”女人说着把叔孙豹推到了炕上。
“不行,你是女人,你睡炕上。”叔孙豹拉住了女人。
你拉我扯,三下两下,两人双双倒在了炕上。女人压在叔孙豹的身上,两个乳房软软地顶着叔孙豹的胸口。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叔孙豹看不清女人的脸,只能感受到女人急促的呼吸和胸口激烈的起伏。叔孙豹那时候还没有结婚,他哥哥并不关心他的婚事。这样的诱惑对于叔孙豹来说是致命的,他决定尝试一下传说中的一夜情。
“你,你要了我吧。”女人先说了。
“好,好。”叔孙豹求之不得,这就算是对这顿晚餐的报答吧。
干柴烈火,熊熊燃烧。正应了那句话:关了灯,看谁都是小英英。
当天晚上,春风几度,只嫌夜短。
叔孙豹的幸福生活
第二天直睡到中午起来,叔孙豹看见怀里这么个丑女人,不免有些后悔。但是想想有吃有喝还有女人睡,这样的好事哪里去找?虽说这女人丑些,可是人家心地善良啊,真善,然后才是美啊。
女人起来,做了饭,叔孙豹吃罢中午饭。女人的意思,还要温存一番。可惜的是天太亮,叔孙豹对她完全没有性趣。
“多谢你了,我要走了。”叔孙豹说。
“你,能不能不走?我能养活你。”女人说。
叔孙豹笑了,这个女人倒是很纯真的。
“你养不活我的,我也不需要别人养活,我真的要走了。”
“那,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女人请求,她真是舍不得叔孙豹。
“我叫叔孙豹。”
“啊,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叔孙豹?我,我,我赚大发了。”女人兴奋起来,叔孙豹是每个鲁国女人的梦中情人,却上了自己的炕。“那,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齐国。”叔孙豹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女人,终于还是走了。
女人送了很远,一路上都在哭。《左传》的说法:“哭而送之。”
叔孙豹到了齐国,暂时投靠了好朋友公孙明。公孙明也不是齐国人,而是卫国人,不过现在在齐国已经混得有鼻子有眼了。
借着公孙明的帮助,叔孙豹迅速混入上流社会。小帅哥风度翩翩,学识渊博,再加上原先的好名声,没多长时间就得到一致好评,被誉为金牌王老五。在齐国,国、高两家有招赘外国女婿的习惯,这一次,叔孙豹博得了国家的欣赏,于是成了国家的女婿,有房有地有车有老婆,在齐国继续吃香的喝辣的。老丈人允诺:有合适机会,推荐你做齐国的大夫。
没多久,老婆给他生了两个儿子孟丙和仲壬。这两个名字起得实在没有学问,放在现代,就相当于叫大A和二B。
说起来,叔孙豹的本钱也不错。
在齐国的日子过得不错,叔孙豹也是乐不思鲁了。
有一天,叔孙豹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天塌了下来,自己拼命撑着,可是眼看就撑不住,几乎要被压死。怎么办?找人帮忙。
回头一看,身后有一个人,这人长得巨黑,有点驼背,眼睛深陷,还有一张猪嘴,整个就是一黑人兄弟。叔孙豹急忙叫他:“牛,快来帮忙。”结果这个叫牛的人上来帮他的忙,撑开了天,救了他一命。
梦醒之后,叔孙豹把家人们都给叫来,看看谁长得比较像梦里的人,结果一个也不像。
尽管这样,叔孙豹坚信,这一定是上天给自己的暗示,这个叫牛的人一定可以帮自己。
等到宣伯被赶出鲁国,叔孙豹有一种预感,这个叫牛的人就要出现了。
而当叔孙豹在街头碰上哥哥之后,他的预感就更加强烈,这个“牛”人应该就在附近,也许,就在哥哥的家里。
所以,尽管叔孙豹并不想再见到哥哥,可是,他还是打听到了哥哥的住处,以送食物为借口,来到了哥哥的家中。
宣伯没有想到弟弟会来看自己,一时之间还有点感动。
兄弟两个寒暄一阵,比上一次在街头偶遇亲切得多,话题也更深入一些。叔孙豹装作很关心的样子,问哪些人随哥哥一同避难,问了一通,倒都是老家人,没有一个长得像牛的。中间,叔孙豹还以上厕所为名,在哥哥家中转了几转,也没有发现牛。
叔孙豹有些失望。
“兄弟,据我猜想,季文子叔叔一定会想办法保全我们家族的地位,所以肯定会来招你回去,你准备怎么办?”宣伯问弟弟,意思很明显:你能不能让给我?
“嗯,我盼望很久了。”叔孙豹回答得很快很简明,毫不掩饰。
到了这里,兄弟俩确实也就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两人都很失望,于是在失望中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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