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红军既已准备北上,我方面军渡江西进后,亦可伺机策应,会师并肩作战的可能性很大!”王树声说道。
“强渡嘉陵江已若箭在弦上,不可不发。树声,造船工作准备得怎样?”
徐向前总指挥坚定地说。
“造船及渡江训练工作都准备就绪,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就等徐总发布渡江总攻令了!”
“好!天明后立即召开全军军事会议,研究一下作战计划,树声,你先回去休息,要注意身体!”徐向前很心疼这位老部下。
王树声没有回去休息,而是折到王渡场去看望造船的同志们。
虽是深夜,可这里依然灯火通明,到处插着火把,燃着篝火。人们热火朝天地干着,丝毫不见倦意。
“同志们,辛苦了!”王树声大声说道。
看到首长深夜到来,造船的战士及乡亲们都很感动,这无疑更增添了他们造船的劲头。
“首长,你也辛苦了!”战士们齐声说。
“同志们,渡江作战为期不远了,就看你们造船速度怎样,希望你们再接再励,争取按期完成任务!”
“首长,你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把战士们安安全全、平平稳稳地送过江去!”一位乡亲说道。
每每红军有困难,广大苏区人民总是竭力帮忙。没有船厂,没有工人,没有原料,成群的木工、铁匠师傅背着干粮,带着工具,日夜兼程赶来。他们不图报酬,不计较得失,只有一个共同的愿望:把子弟兵们安全地送过江去!
王树声看望造船的同志们后,又星夜赶到嘉陵江边。那里,大批战士正在刻苦地操练水战。
初春的嘉陵江畔依然寒风阵阵,风刮在脸上像刀削一般。汹涌的波涛浸湿了战士们全身的衣服,这一群可爱的战士训练得多刻苦啊!
不惧寒风,不怕巨浪,划船、泗水,有条不紊地训练着,干劲十足。
连王树声的到来都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王树声心随着波涛一起汹涌澎湃。有了这一群坚强的革命战士,有了广大人民的支持,革命就大有希望。作为一个红军的高级指挥员,目睹这一切,他能不激动吗?他很想下去与战士们一块训练,但被警卫员拉住了。
“首长,你己是两天两夜没休息了!”警卫员提醒王树声。
“哦!”王树声猛地一怔,拭了拭湿润的眼眶,“不要紧,我不累,你看同志们都是在没日没夜地干,他们比我更辛苦!”
“首长,上午还要召开军部会议,待会儿徐总看到你这样,肯定会责备我,说我没让你休息好!”警卫员很着急,抬出了徐向前。
“好,好!我依你,走,咱们回去吧!”
王树声告别了江边的战士,迎着渐渐升起的朝阳,赶回到军部。
徐向前见到王树声,就知道他昨晚没有休息:“树声,让你休息,怎么不服从命令?”
“徐总,嘿嘿,我不累,用不着睡!”
“就这一次,下不为例嘛!”徐总故意板着脸说。
全体指战员聚集一起,周密地讨论了渡江作战的计划,决定由王树声率领先头部队,从苍溪的鸳溪口渡江,三十军在南塔子山重点突破,九军居左,从阆中以北渡江,三支大军像三把钢刀,直插嘉陵江西岸。
嘉陵江。起源于陕西凤县的嘉陵谷,由北至南,自广元起汇合白龙江水流,一泻千里,直下长江。江的两岸山峦耸立,江面宽阔坦荡,中上游出没于高山峡谷之间,奔流湍急,素被誉为“难以逾越的天堑”。
敌军的屏障,凭险而设。
江防戒备森严,碉堡林立,仅从昭化以上至宁羌边境一百余公里的防线上,就新筑碉堡一百四十七座,加上原有的共约二百座。江上的船只,全部被敌人掠往西岸,并在沿江重要滩头地段挖掘陷阱,埋插竹签。
敌军的五十三个团的兵力布防于北起朝天驿、南至南部新政坝约三百公里正面的嘉陵江西岸广大地区,纵深直至涪江沿岸。
担任江防任务的,主要是敌军邓锡侯部和田颂尧部。自川军两次围剿失败后,邓锡侯和田颂尧对红军是恨之入骨。尤其在六路围攻失败后,川军各路军阀元气大伤,不得不变攻为守。他们凭借嘉陵江天险,企图阻止红军西渡,把红军消灭在川北。
在嘉陵江军事联防会议上,田颂尧大放厥词:“我军江防,铁板一块,固若金汤,又有嘉陵江天险,共军绝对逃不出我的手心!”
“田将军,我们小心为是。共军狡猾多端,神出鬼没,江防虽固,但防线过长,无法处处兼顾,难免会让共军钻空子!”邓锡侯对红军仍然是心存余悸。
“邓兄未免多虑了!嘉陵天险,固若金汤,我军守点看线,左右驰援,江边碉堡成群,火力网密布,共军一旦出现,管教他有来无回,统统把他们消灭在嘉陵江里!”田颂尧猖狂地说。
3 月28日夜。鸳溪口。
王树声仁立在江边,任江风吹打。
嘉陵江,就像一匹放任不羁的野马,奔腾不息,一泻千里。又像一条巨龙,被周围的高山挤压得发了怒。它咆哮着,怒吼着,扬起一个个浪头,狠劲儿地拍打着岸边的峭崖。宽阔的江面上,大大小小的漩涡一个套着一个,向前奔流而去。
“好家伙,真不愧为嘉陵天险!”王树声暗自叹道。
夜幕像巨大无边的隐蔽物,遮掩着鸳溪口的渡江部队。一切显得那么平静,只有江风的呼啸声和波涛声。闪烁在夜空的星星,像无数双晶亮的眼睛,默默地注视着红军渡江前的准备工作。
王树声在焦急地等待着。只要徐总指挥一声令下,他就马上指挥三十一军强渡嘉陵江。
“嘀嗒、嘀嗒……”王树声紧紧地攥着怀表。时间在一秒一秒地过去,时针指向午夜一点半。几颗信号弹划破夜空,呼啸而上。总攻的时候到了。
王树声发出命令,“急袭渡江!”
早已整装待命的红军勇士,驾着战船,似离弦的利箭,直射对岸。
茫茫的夜幕掩盖了一切,汹涌的波涛声淹没了船桨击水的声音。
直到船队距敌西岸不到五十米的时候,敌人哨兵才发现渡江的红军。
“谁,干什么的?”敌哨兵一面大声吆喝,一面用手电照射着江面。
紧接着,密集的炮弹呼啸而来,炸起的水柱冲天而起。有的船被击中了,火光映红了江面;有的船被打穿,摇摇晃晃沉了下去。不少战士壮烈牺牲。
浪花卷着他们殷红的鲜血,滚滚而去……
王树声依然仁立在岸边,镇定地指挥渡江大军。他向江上望去,依稀只见那毛竹扎成的浮桥,像是漂在江面上的浮萍,经受着滔滔而过的江水的冲击,在浪花飞溅中时起时落。战士们走在浮桥上面,如同荡秋千一样,起伏不定,摇摇晃晃,许多战士一不小心,便掉入冰冷的江水之中。
这时,红色的信号弹,如鲜艳的礼花在墨蓝的天幕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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