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军战列舰大口径火炮的轰击下,希佩尔舰队有些顶不住了,只好向东边打边撤。贝蒂损失了3艘战舰,正想找机会翻本呢,哪能就这么让希佩尔溜走,于是紧追不舍。直到发现迎面而来的德国主力舰队时,贝蒂才发觉上当,急忙下令后队改前队,仓皇北撤,同时向杰利科发电呼救。
舍尔眼看上钩的贝蒂要跑,下令舰队全线追击。希佩尔越战越勇,率领他的舰队冲在最前面。但德国人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钓上的“鱼”,也是他人布下的“诱饵”。
下午6点左右,杰利科率领的英国主力舰队杀入了战场。眼看恶战在即,他立即命令舰队变换战斗队形,争夺海战中“T”字一横的有利阵位。24艘英国战列舰很快排成一条15000码长的队列,浩浩荡荡地向东南方向的德国舰队猛扑过去。贝蒂舰队也迅速掉转航向,继续跟希佩尔舰队死磕。
20分钟后,希佩尔的旗舰“吕佐夫”号被英舰密集的炮火击中;而英国的2艘老式装甲舰也被德舰击中,一炸一沉。晚上6点33分,英国第三战列巡洋舰中队的旗舰“无敌”号又被德舰击中,当即炸成两段沉入了海底。
但对于财大气粗的英国舰队来说,这些损失不过是九牛一毛,他们仍然在数量上占优。最关键的是,杰利科成功运用“T”字头战术,抢占了“T”字一横的海战有利阵位,充分发挥了战舰的火力。而德国战舰则成了“T”字的一竖,前面的战舰挡住了后面的,不利于发挥火力。
更加不利的是,提前转向的贝蒂舰队,已经开始插入德国舰队的后方,切断了德国舰队返回基地的航路。
英国人运气贼好
此时,舍尔才发现,他所面对的是整个英国主力舰队。舍尔没有犹豫,果断命令舰队转向,撤出战斗。
由于东南方向通往德国基地的航路被贝蒂舰队切断,舍尔舰队只得向西南方向行驶。舍尔见杰利科没有追击,判断杰利科一定是把他的主力舰队部署到自己返航的航路上去了,这比追击更可怕。舍尔决定趁英国舰队变换队形时杀回去,打破英军封锁,杀出一条血路,返回基地。一番琢磨之后,舍尔再次下达了全舰转向的命令,他要杀杰利科一个回马枪。
晚上7点,舍尔舰队出现在杰利科舰队的左侧。不幸的是,由于时间计算出现误差,舍尔舰队没有冲向杰利科舰队的尾部,而是直接撞入了杰利科舰队的中央!这样一来,战场上又一次形成了对英国舰队有利的“T”字形作战阵位。更糟糕的是,舍尔舰队处于背向日落的方向,其轮廓清晰可见,而杰利科舰队却隐没在烟雾之中。
想不到运气这么好,可把英国佬高兴坏了。英国战列舰在8000码的近距离开火,德舰看不到英舰,只能看到远方炮口处的闪光。舍尔舰队又一次陷入危机,舍尔立即下令施放烟幕和鱼雷,并命令希佩尔的战列巡洋舰做“敢死突击”,掩护主力舰队撤退。
在希佩尔舰队的掩护下,舍尔舰队又一次脱离险境。当最后一批德军战舰摆脱英国战舰时,屡建战功的希佩尔的旗舰“吕佐夫”号已经被打成漏勺了,无法继续航行,希佩尔只好弃舰,在另一艘战列巡洋舰“毛奇”号上升起了指挥旗。
晚上8点,天色黑了下来,杰利科担心受到德军鱼雷和水雷的攻击,没有实施追击,他打算先把舍尔舰队挡在“回家”的航线之外,待天明之后再一举歼灭。舍尔同样明白,如果他的舰队不能在夜间突破杰利科的封锁线,那么天亮之后就更没机会了。经过缜密的分析,舍尔决定转向东南,趁夜从杰利科舰队的尾部冲杀过去,然后返回基地。为此,舍尔几乎派出了所有驱逐舰去拦截杰利科舰队,以掩护主力突围。
在这危急关头,德国驱逐舰只得拼死一搏,如狼群一般从不同方向袭击杰利科舰队。德军的这种打法,给英军造成了混乱和判断失误,杰利科摸不清德国主力舰队究竟会从哪个方向突破。
日德兰大海战是战列舰时代规模最大也是最后一次舰队决战。在这次海战中,英军共损失3艘战列巡洋舰、3艘轻巡洋舰和8艘驱逐舰
晚上11点30分,德国主力舰队和英军担任后卫的驱逐舰遭遇,演出了日德兰大海战的最后一幕。双方借助照明弹、探照灯和舰艇中弹的火光,进行着一场乱战。
乱战中,英国战列巡洋舰“黑太子”号傻兮兮地以为迎面驶来的几个黑大个儿是自家兄弟,便发出联络信号,结果招来4艘德国战列舰的一顿暴揍,“黑太子”当即变成了“死太子”。德国老式战列舰“波梅恩”号、轻巡洋舰“弗劳恩洛布”号和“罗斯托克”号,也被英国驱逐舰发射的鱼雷击沉,还有1艘轻巡洋舰“埃利宾”号同己方的战列舰“波森”号意外相撞而沉没。
6月1日凌晨3点,德国主力舰队终于撕开了英军的封锁线,向合恩礁水域一路狂奔。
谁才是胜利者
合恩礁水域是出入德国公海舰队的基地威廉港的必经之路。一战爆发后,为了阻止英国舰队的海上袭击,德国海军在此布下了无数水雷。水雷阵非常复杂,犹如迷宫。开战以来,许多企图偷袭威廉港的英国军舰都是有来无回,葬身雷区。只有德国海军高级将领才知道通过雷区的唯一一条狭窄水道。
3点30分,舍尔校对了罗盘方位,找准了水道的入口,指挥他的舰队一艘紧跟一艘安然通过了雷区,向威廉港驶去。雷区外,尾随而来的英国舰队只能鸣炮为德国舰队“送行”,却不敢越雷池半步。凌晨4点15分,眼看着舍尔舰队已经安全通过了合恩礁水道,郁闷的杰利科只好带着他的舰队返回斯卡帕湾海军基地。
这场一战中规模最大的海战,正式落幕了。
日德兰海战结束后,英德双方都宣称自己是海战的胜利者,这让如何评价日德兰海战成了一战史上的一大公案。这场海战中,英军共损失3艘战列巡洋舰、3艘轻巡洋舰和8艘驱逐舰,总吨位11.5万吨,伤亡6945人;德军共损失了1艘老式战列舰、1艘战列巡洋舰、4艘轻巡洋舰和5艘驱逐舰,总吨位6.1万吨,伤亡3058人。英德双方损失比例差不多是2:1。从战术上来说,可以说德国人是这场海战的胜利者,他们勇敢地向强大的英国皇家海军发起了挑战,希佩尔舰队重创了贝蒂舰队,舍尔以准确的判断和优秀的指挥成功摆脱了实力占优的杰利科的追击。但是从战略上来说,德国海军依然没能打破英军的海上封锁,没能冲出大洋,海上霸主依然是英国皇家海军。美国《纽约时报》的一句评论很经典:“德国舰队攻击了它的牢狱看守,但是仍然被关在牢中。”
日德兰大海战是战列舰时代规模最大也是最后的一场舰队决战。在这场海战中,大炮巨舰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这让海军强国们开始了认真的反思,并着手研发争夺制海权的新力量,探索海军的新战法。日后出现的潜艇破袭战和航母海空决战,就是这一探索的产物。
05. 第一艘航空母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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