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对敦煌莫高窟的保护,受到了全世界的关注,吸引了众多文物保护专家来到中国,用人类最先进的科学技术来保护这起人类文化的共同遗产。我甚至不惜它搞得不好会像科教片,也一定要在画面里强调这一点。
这一集的争吵更是可想而知的。我不仅要面对本来就存在的分歧,我还第一次要脱离余秋雨的“文本”。
为游历归来的余秋雨欢呼(1)
2000年,结束“千禧之旅”的余秋雨,被《中国博物馆》摄制组请来北京,参加片子的宣传活动。余老师看过其中的几集,把我们大夸了一通,肯定的依然是我们看历史的方式与姿态。据说他还在记者见面会上说,在这个片子的主创人员里有一个他的学生,这是他的骄傲。事后我听了,膨胀得不得了。
那时我已疯狂地转入另一个摄制组,到处跟人说要拍专给白领看的旅游片。当时我正在
上海的世茂大楼顶上假装小资喝着咖啡,在夜上海的酒吧里嗅着张爱玲留下的气息。深圳官员在电话里大骂我不够意思,关键时刻找不着人影。我关心的却是余秋雨什么时候离开北京,我必须赶回去和他见一面。深圳一别,他去了“千禧之旅”,那里一直是战事不止;我也游荡了大半个中国,穿越了几千年的时光,我有一肚子的想法要跟他交流,也更想听到他在更远处、更陌生地带的经历和收获。
晚上回到北京,家里人说余秋雨老师打电话找你,你快回电话。我给余老师打电话,房里又总没人。等到他打过来,第一句就说,马小娟,什么时候可以见面。
一见面,他还是老样子,那么艰难险阻地走了一圈回来,看不出一点疲惫。他挺挺身体,得意地问我,怎么样,你看我是不是瘦了点。我说真的,真是瘦了。我又说,我怎么每次见你都是老样子,不会像有些人,好久不见猛一碰头,马上会有“老了”的感觉,你好像一直都是那个样子。他听得高兴,说我心态好呀,心态好就能保持年轻。
他跟我说起他昨天参加的一次朋友聚会,是由一位一同走过“千禧之旅”的记者和她的新婚丈夫发起的。他说不得了,我们喝了好多好多的酒,喝到大半夜,真是太开心了。
难怪电话打不通,原来他被别人拉去喝酒了。他津津有味跟我讲起那一对新婚夫妻的浪漫故事。他说那位和他一同走“千禧之旅”的女记者,每天都要往自己的报纸发回报道,她现在的丈夫那时也只是个每天读她文章的读者,并不认识她,开始也不知道她是个女的,后来知道她是个女的,就开始一边赞赏一边担心,到处跟人说这个女孩太勇敢太了不起了。女记者回到北京后,有次他们在一个地方偶然认识,他才把文章中天天见面的女记者和面前的女孩对上号。故事再发展,自然是被征服的男读者最终又征服了我们的女记者。
他完全像讲故事一样讲着那对年轻人的奇遇,满怀热情,每一个转折、每一处细节都让他讲得喜气洋洋。他说那位女记者一定要他见见她的丈夫,一定要一起喝酒。我知道她也一定想让余秋雨老师见证一下她的浪漫和幸福。
看得出,一夜过去,余秋雨还在为他的“千禧之旅”伙伴高兴。
这一次游历归来的余秋雨,精神状态特别的好,简直可以用“亢奋”这个词了。他一直在说着他们一路的趣事。我无意间提到的任何一个话题,都能引得他思路大开,滔滔不绝。我们谈呀谈呀,把酒喝完,移师楼下的茶楼,又谈呀谈呀。不停地续水,不停地起身小解。
现在想,他那时刚结束一段远行,身体和精神的高度紧张与兴奋刚刚解除;他又刚收获一本厚厚的旅行笔记,这本凝聚他一路的考察与多年思索的大书正处在一系列的暗中运作当中,即将投放市场,和他的读者见面,他整个的人处在松弛、轻快与有所预料的期待当中。那是一个享受轻快、享受收获的愉快时段,是一个类似假期一样的悠闲时刻。
我们在保利,照例是一边喝酒一边聊天。饭前他问我吃西餐还是中餐,我想他刚从国外回来,西餐吃得够多了,就要求吃上海菜。他说他不清楚我们这边喝什么牌子的红酒,我说刚好我点上海菜也不灵光,于是我们分工由他点菜我来叫酒。
有那么一两下我会在心里暗笑,我们师徒在吃菜的问题上好像不如说话那么更像“一伙儿”的,他一直生活在江南,吃得还是挺精细讲究,一边吃菜,一边点评。我意识到在北京要他吃本邦菜,他肯定挺失望的。他说等有机会,他要做地地道道的上海菜请我吃。
他是一位真正的美食家,对每道菜来龙去脉了如指掌,色、香、味自有标准。他儒雅安静,即使是多喝了两口,也只是脸红一红,说话还那样平缓清晰,不失风度。
记得有一次看到他在文章里说,一些乡野村舍中的饮食,说起来会非常诱人,但真要吃起来,却难以下咽。我当时看了哈哈大笑,设想有机会能请他一同走到村子里去,让他看我坐在苍蝇满天飞的小板凳上,胡吃海塞那些想起来就要流口水的乡野菜。他会不会对我这个没出息的学生摇头?
我早把自己放任为吃货,土人,一进到穷乡僻壤,就开始惦记着要吃一顿人家“家里的菜”。吃得高兴,免不了还手舞足蹈到处给乡下孩子塞城里带来的小玩意,扮扮“狼外婆”。曾经想过凡吃一道土菜,都记上菜谱,要吃遍乡野土菜,出一本牛哄哄的土菜大全。可惜吃是吃了不少,菜谱却一次也没顾上记。有道新疆大盘鸡,最适合一帮人胡撮时下啤酒,在辽阔的新疆大地停下车一屁股坐进路边小店,大盘鸡的那个诱人,让我回到北京还千里迢迢托人抄来菜谱,躲在厨房操练手艺,在朋友面前炫耀。
每回和余老师喝酒吃饭,都在城市里,从未有过在路上的感觉,不知道脱离了这样雅致的用餐环境,他会是个什么样子。他在《千年一叹》里偶尔谈到过他们的用餐,似乎都没留下过美食的记忆,他说到过有一种什么大黑萝卜,难吃得不得了,吃得好像很受罪。
为游历归来的余秋雨欢呼(2)
我们吃一盘炸小虾,他告诉我这不对的,挑的虾就不对,要比这个小,他说他做的这道菜比这个好吃多了,等什么时候到上海,他去市场买了他要的那种小虾来做给我尝尝。
我问他你和马兰谁做饭啊。他马上说有空就我做呀,我做的菜味道不错的。我马上羡慕起马兰来,吃别人做的菜,尤其是男人做的菜,是最愉快的事了。不知当初马兰与余老师结为秦晋之好,除了折服于他的才华与风度,是不是也被他亲手烹饪的好吃和愉快的美食所俘
虏?
他说有机会要做上海菜请我,一定是对自己的做菜手艺颇为自信才这样说。我想我是打死也不敢在他面前露一回我的“厨艺”的。
我还发现,一趟“千禧之旅”走下来,余秋雨的酒量也见涨,比过去更能喝了。我们喝红酒,不急不慢,我总想着给他加酒,他说你要多喝。我说没事,你也挺能喝的。他一直说“千禧之旅”的伙伴们太能喝酒了,酒量大得不得了。可是有一回他们全醉了,只有他还稍微清醒一点点。看来近朱者赤,他们把他们的余老师也连带得快成酒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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